他眉头大皱:“为什么不穿鞋子?”
许来迟咬紧牙关,扭头不肯看他,也不搭理。
程让手捂着她的脚,直到那双脚暖和了些,用风衣下摆裹住两只脚丫子。
而后他摁着她的发,再度将她按入怀中。
他一手缓缓地梳理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在风衣内,隔着真丝睡衣,轻抚她的背。
许来迟手软脚软,已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能闭眼承受着这令人发疯的缠绵。
程让拥着她,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颈窝,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既折磨又满足。
过了许久,他低头在她耳边,带着恳求:“许来迟,你如果有难处,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许来迟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空落落的心仿佛被填满。
然而,她心中那已经软得不行的城墙,却依旧屹立不倒,依旧有极其坚决的自我保护的意志支撑着她。
她想,不,她没有难处。
是她不相信他,也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人性,也不相信爱情。
就像那个诅咒一般,真实的她那么糟糕,无论是谁,透过她的这张美人皮,看到她的内心,就会讨厌她了。
没有人一直喜欢她。
只要两个人继续接触,他这么聪明,总会发现她的可怜、可悲、和可恶。
人性又那么丑陋,爱情不过骗局,她不相信他会例外,不相信他会真心爱她、会永远爱她、会永不抛弃她。
她也不相信自己面对他不会沦陷,不会失去自己,不会被他伤得一败涂地、痛不欲生。
就到这里吧,停下吧。
她不需要有更多的感情了,她只需要有自己,如果爸爸妈妈也可以更多地疼爱她一点,就够了。
已经够多了,其他的感情,她都不要了。
她垂下眼睛,坐直身子,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程让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内心充斥着强烈的失望和挫败。
他握着她腰的手慢慢地收紧了,紧得让许来迟也感受到了一阵疼痛。
他缓缓地说道:“周绍的那支镯子真的那么喜欢吗?”
金钱、家世、高消费,这些真的这么重要吗?
许来迟身体一震,她慢慢地抬头,望着他眼中的幽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原来,他这样想她,他以为她选择周绍,是为了金钱这些东西。
她的唇不可抑制地轻颤,泪光再度涌上眼眶,却晃动着没有落下来。
她微微笑了笑,一字一顿道:“对,很喜欢,离不了。”
程让下颌紧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眸色冰寒,不说话,也不肯放。
许来迟推他的手,眼眸中水光晶莹,眉目清淡幽静:“放手,我要去睡了。”
程让声音紧绷,慢慢地说道:“难道你觉得,我就一定给不了你这些吗?”
许来迟静静地回望他,也一字一字冷声说道:“难道我就一定要你的吗?程让,别再羞辱我了。”
程让咬紧牙关,盯了她一会儿。
片刻后,他扯了下唇角,抬起她的下巴:“我不信。我只信我的心,我的心感觉到的你,你分明也喜欢我。许来迟,你这个骗子,你骗我。”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不愿再克制,低头吻下来。
这次他扣得那么紧,使得许来迟怎么也推不开。
他薄薄的唇覆上她的唇,深深地吻了进来。
她又惊又羞地轻叫一声。
努力地躲避着他,可还是被他热烈地纠缠上来,缠住就再也不肯放。
她吃到他清淡的烟草味道,几乎窒息,如同被风吹雨打的花儿,软软地被他抱着,再没有一丝力气。
不知何时他才放开她,紧紧拥住她,两人急促地喘息着。
他低头轻吻她的耳朵,动情地说道:“许来迟,我真的爱上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许来迟心尖发颤,泪落如雨。
“不。”然而,她依旧坚持地道。
程让苦笑,他抱着她,手指一下下地抚着她的发。
“我要回去睡觉了。”许来迟声音发抖。
程让闭了下眼睛,又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不似刚才的温柔,这一次仿佛是所有渴念的汇聚,又带着些许的恨意,粗暴又用力。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开她。
她不敢看他,软着身子想要起身。
他却又拦住她。
“穿我的鞋。”他脱下自己脚上的拖鞋,赤脚踩在地上。
她不肯,光脚踩地就想起身。
他按住她,将她搂在怀中,弯腰强迫地为她穿上鞋子。
许来迟咬唇,不想再和他多纠缠,只好顺从他,穿着他的鞋子,披着他的外套,快步逃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