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有那么点相信,李道长慢吞吞地贴墙站起,脚一点点往外挪,然后就真的快到只有一道残影,金灿灿的小石子在空中飞出抛物线,精准落在新主人怀里。待众人反应过来,人已从七楼的窗户跳下去,树冠抖两抖,男人就从树上爬下来。
但发现李三真跳窗后的震惊还没到手的几颗小金块给陆昭昭的大,所以在目睹跳楼的路人的尖叫声中,不仅是心中,她表面上也毫无波澜。低头,出神,张口,看见留在上面的牙印,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葛洪宾面露嫌弃道:“你也不显脏。”
“到手的就是香的。”她将金块塞进口袋,总算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帮人呢?”
林时道:“我打了李三真,李三真打了他们,然后他们跑了。”
“哈?”什么混乱的关系,陆昭昭茫然地发出疑问。
林时便继续解释,想她能懂,但是他自己也不懂李三真为什么要打他们。到最后,实在听不懂的她只能从话中挑选关键字,按自己的理解想象一个大家都能理解的过程。
“所以是他们想进来,你不让,”她看向葛洪宾,再看向林时,“李三真想逃跑,你不让。不知怎么搞的,李三真开门,他们冲进来,双方扭打在一起。我觉得他们想打人很正常,可是李三真为什么要打人,他有什么理由打他们?”
她沉思,她不解,她难以相信。
在记忆中,更早的记忆中,他那时候可是仙风道骨。虽然现在也有点,但那时他行事有分寸,注重礼节,不像现在二话不说就托孤,动不动就跟踪,妥妥的跟踪狂。
是什么让他变成如今的样子的,难道是长生太过无趣,世界过于奇葩,终于被逼疯了?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眼前的长生不老的成功案例,庆幸他还是原来的样子。要是林时也动不动发疯,心理扭曲······不介意大义灭亲。
而此刻的林时不清楚昭昭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如果是他和李三真有关的,那就更是糟糕的东西。
他下意识站定,着急地洗清自己在她心里的嫌疑,“我发誓,除了殴打李三真,我什么都没干!”
抽搐的三叉神经,陆昭昭心想这家伙到底想歪到哪里去,他要真敢点什么,葛洪宾当然会告诉自己啊。
“我不懂李三真还不懂你?当然不是怀疑你,就是,反正我也说不清楚,总感觉哪里可疑。”
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葛洪宾知道哪里可以,但他不说,打死都不说是他怂恿的这位看起来就很能打的壮士。
然而他的心虚没有躲过陆昭昭的法眼,就凭她与他深厚的战友情,她知道这老小子绝对有使坏。
她肯定地质问:“是不是你又憋坏。”
被戳穿的葛洪宾气恼道:“没有。凡事讲证据,你有证据说是我吗?”
“只有真干坏事的时候,你才会要证据!”
她说卡点卡得这么好呢,刚进来就关门,上来就是一拳。那群混账的情绪价值也是给到位,目标准确,看见李三真就打。绝对是这糟老头子没跑,必须是他两头招惹,他惯会用这招。
想起口袋里的黄金,她气恼道:“你是不是告诉他我喜欢钱了。”
昔日战友破罐子破摔地说:“谁不喜欢钱,还用我说。就是我和他商量的,你能怎么着。什么破规定,看着就来气,不是看在它和老婆子的份上,我早这么教训他们了,整天就算计别人手里的东西,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我就让那小伙子帮忙教训一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别人。”
“教唆别人殴打他人,在地府是会被带去地狱一日游的。”
“我才一天,他们下去后不知要多少年呢,我有什么好怕的。教训教训也好,省得在外面闯祸再害人。”
这位年迈的父亲终于是被孩子们逼疯,完全没有初回人界的平静。或许地府才是他最好的归处,即使生活没有阳间丰富多彩,但起码不用再为了他们过失致人受伤而赔钱道歉,一大把年纪花光半辈子积蓄,只剩下一本房产证。
陆昭昭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晃晃手指头,“威胁”道:“现在是非工作时间,我能装作没听见,但出了这扇门,你得把嘴巴闭上。要有谁举报,继续死鸭子嘴硬,装糊涂,知道吗?”
这是葛洪宾准备离开人界的倒数第七天,本已做好被办事处拉黑的打算,没想到小姑娘还愿意帮他。他笑呵呵地感谢道:“知道。我也要走了,没什么给你的,家里还有一瓶老酒,当年怎么也要几千块钱呢,你拿走,卖还是喝随便你,就当这些年帮我打人的辛苦费。”
“除了钱”
陆昭昭未说完,对方就头疼道:“我知道,除了钱,我没有能带走的东西。你放心,你奶奶特别说明那东西给你,你去拿,法院来了都管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