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的水银和地上的硫磺发生反应,粗长的银针扎穿男子的脖子;残破的复制保持着困住四肢的样子;被细线封住的嘴巴和眼睛,周围能看见凝固的血迹。
这个五官立体,眼神凌厉,还带着点杀气的武将如此脆弱地躺在里面,仿佛任人摆布的傀儡,没有还手之力。
护目镜后的人露出惋惜之色,评价道:“好惨。”
被评价的当事鬼羞耻又手痒,“觉得我惨就别再脱我衣服。”
“不行,衣服上沾有水银,必须现场处理掩埋。皮肤上的也要清理掉,我才能把你带回去。你又碰不到,我不来谁来,它吗?”
李三多表示无能为力,慢悠悠地到外面把风。
林时只好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所谓的老夫老妻中的那位妻的手底翻来翻去,以前的衣物被褪去,肉身浸泡在折叠浴桶中。他隐忍转过身,想说自己能感受到,却不敢开口。
那双手隔着布料在身体上游走,插入发丝中,剪开缝住眼睛和嘴的线,去掉舒服在身上的东西。直到逐渐向下,事情愈发失控,他忍无可忍,制止对方的动作,难以隐藏的情绪从眼底溢出,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可以了。”
看见男鬼尴尬的神情,陆昭昭难以置信地丢下毛巾,“你能感觉到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早说,搞得我和变态一样。”
吃豆腐是爱好,耍流氓不是。前不久还摸过对方腹肌的她捂住发烫的脸颊,在心中默念“我是专业的”。
办事处日常业务:办理暂住证,调解人鬼纠纷,日常回访,负责处理疑难案件。下到婴儿,上到老人,什么裸体尸身没见过,偏偏帮活人洗澡是头回。
这简直就是,就是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她恨不能原地去世,不对,去世了也是地府见,妈呀,连死都忘不掉这尴尬。
“我没那么好色。”
“我知道。”
即使戴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空气中尴尬的味道。林时赤裸的身体在这时变得烫手,扶起来不对,按进水里更不对。
陆昭昭低垂着脑袋,避免和林时对视,放干净浴桶里的水就要开始擦身体。然而知道对方能感觉到她在碰他的身子后,擦拭的动作变得局促,竟不知从何下手。
然而林时要死不死地在她最尴尬的时候说话,简直就是精神和□□上的双重折磨。
“很熟练。”
想也知道是什么很熟练,但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该死的木头不懂得撇开话题吗。
脸上的温度不降反升,她极力措辞,想尽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个变态。
“验尸房里的尸体都是光着的,见多了。你去拿些你的衣服过来,再把轮椅也拿来。”
总之不要待在这里,不要看着我工作。啊,好尴尬,好想死,为什么要让柔弱不能自理的我遇到这种事。
陆昭昭欲哭无泪,擦拭的动作更加粗暴,最后干脆毛巾一盖,盖住这具令她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的元凶。
不过温温的身体和跳动的心脏,放松下来的肌肉软软的,手感像是捏捏。本该正常的画面经过大脑加工忽然变得暧昧,令感到罪恶的她更觉自己不是人。
“不行陆昭昭,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要尊重死者,死人的豆腐不能吃。”她呢喃着,转头趴在墙上崩溃,“我也是饿了,对着尸体浮想联翩。我真不是人!”
不行不行,这样不可以,要工作。
回来的李三多看着地上那坨人爬起来,边说着奇怪的话,边用铲子在角落卖力挖坑,一时间不知道她是想埋掉自己,还是卖掉旁边那堆东西。
然而狗头还未理清楚,下半身已弓背,朝胁迫下的东西发出警告。
陆昭昭听见动静,便在地道中的地道里看见奇怪的人形生物在昏暗中阴暗爬行,它的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脑袋那么大,形状也像极了脑袋。等它出现在光下,她总算看清那个脑袋是什么,那就是颗露出30%白骨的头!
这位古人好比长生不老道上的半成品,有着正常人的肤色,却没有正常人的四肢;破开的皮肉下是和林时鬼化时一样的骨头,透明的胶状物附着在身上却没有与身体融合;颈部截面已被胶状物愈合,头无法回去,只好拎在手里,眼珠子竟然还能转。
恶心,简直就是让san值狂掉的东西。所以陆昭昭没有犹豫,在看清怪物是啥的瞬间就挥舞铁铲,使用最简单的物理超度打法。
老话说得对,一切的恐惧都源于火力不足。只要她抢先干掉敌人,就没有什么能对她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