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从来没觉得这么爽过。
想到秦方知得知自己被耍时可能会暴跳如雷,他就兴奋得紧。毕竟上辈子秦方知曾用许多拙劣的借口骗过他,并将温郁甘愿的付出视作理所当然和一场供好友娱乐的笑话。
让温郁带着病给自己煲汤,等到煲好后却又说自己不要了这种事做了不止一次两次,可每当秦方知看着提着保温桶匆匆赶来却被众人调侃嘲笑的温郁,心里却总会涌上病态的得意感,最终在温郁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以一句“鱼鱼,不是告诉过你不用了吗”来收尾。
相比起秦方知做的那些事,他温郁实在是太仁慈了。
毕竟只是放了秦方知一次鸽子而已。
仅此而已。
他秦方知何德何能,连遭到的报复都远不及曾施加给别人的痛苦。
*
匆匆赶来的池惹恰好和温郁在转角碰上。
池惹看到温郁后眼睛一亮,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微微弯下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出手扶着温郁的肩膀。“你……你先等会,先让我缓一会再说……”
温郁:“……”
这一口气足足缓了半分钟,池惹总算明白运动的好处,并决定以后体育课绝对不偷懒,肯定把圈跑完。
“我说祖宗,你下次能不能别跑了。你知道我为了追你跑了多远吗?我足足跑了五公里……什么概念?”
“你不会骑个自行车来?”温郁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池惹一眼。“这么多共享单车在你眼里是摆设啊?”
池惹正揪着自己的衣领扇风呢,闻言恍然大悟般“嘶”了一声。
对啊,为什么不骑车来?
见时间还早,温郁在原地做了三个深呼吸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在池惹的一脸茫然中找借口将人打发回家,自己则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打算骑车回家。
周奕清这事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总是要解决。有些话还是趁着去学校之前跟周奕清讲明白为好。
沿途风景不错,夹杂着暖意的微风吹起道旁的柳树,沙沙的树叶声混在车辆的鸣笛声里,人行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被此起彼伏的蝉鸣声扰得心烦,温郁却一边蹬着踏板一边享受打在自己身上的阳光和耳边呼呼的风声,觉得好不惬意。
河里小区是榆夏的高档小区,想必周家多少也是费了番功夫在这个小女儿身上,不像传闻中那么刻薄以待。
温郁出了电梯后下意识想往左手边走,余光却瞄到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
周奕清正背对着他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迎着燥热的夏风。她手中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女士烟,一边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一边淡声道:“温郁,你来了?”
温郁沉默一秒,做了内心挣扎后最终还是道:“嗯,抽烟伤肺。”
他断然不想提醒这个女人这种小事,但还是念在心里那一丝丝名为“同情”的份上开了口。
周奕清闻言有一瞬的怔愣,旋即牵出一个笑容。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后果断点燃手中的烟,刺鼻的气味顺着烟雾弥漫在四周,萦绕在温郁的鼻腔中。
“我当然知道伤肺,但我已经抽了两年了,这种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戒掉的。”周奕清人如其名,是个不屈于命运的清冷美人。她微微垂下眸子,将烟叼进嘴里吸了一口后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转而又伸手将烟夹住。“第一次接触烟的时候是别人帮我点的火。因为我怕,我对火的恐惧深入骨髓。可跟那些急着抛弃我的家人比起来,火似乎都有情得多。”
温郁抿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但我必须活下去。我不想成为周家那两个疯子夺权的牺牲品。你知道吗,他们恨我,周家的每个人都恨我,恨到希望我去死!他们觉得我妨碍了他们晋升的道路,只有从那个家中脱离出来我才能活着!我好不容易从火海里死里逃生,我不想死……算我求你好吗温郁……”
周奕清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手中的烟也直直跌落在地,烟灰四溅。她突然转过身,猛地冲过去抓住温郁的双手,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面色也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