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缓缓靠岸,众人纷纷下船。徐归领头,带着谷由礼和他的随从朝南桥方向走去。一路上,徐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心中盘算着如何带着谷由礼多绕点路,以给孙大娘的所谓“暗桩”多一点准备时间。
眼尖的若明发现了不远处黑衣的方饶,和一众船夫们一起散开时,借机往那个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方饶对他的身份了解多少,但既然和孙大娘有关,那终归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方饶似乎还在焦急地找他们俩,脸上有个红印,应该是刚被扇了巴掌不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害的。若明看到方饶的脸有些心虚。
“小公子!”方饶看到憔悴的若明,激动得挥了挥手。
“方饶叔,快……”
“都是我的错,你们上错船了,”方饶急忙试图请求原谅,至少态度好些,让若明能在上头面前说点好话,却发现若明和徐归没有一道走,一时纳闷,也不敢问,“要不小公子随我去歇息一番,然后再做打算?”
若明一边跟着他走,一边说道:“你知道燕王吗?就那个皇帝的弟弟……”
方饶道:“我知道。”
旋即反应过来,瞪大眼:“我接到的消息是燕王要上这艘船,你们不会碰上了吧!”
若明道:“是啊,他要去南桥驿站,不知道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方饶有些急了:“他没认出你吧?他没威胁你吧?”
“……没。”
到了那个隐蔽的地方,方饶找其他人商议对策,也没有避开若明,好像默认了若明是有资格知道这件事的。
若明就坐在先前那房间休息,一边忧心徐归的情况,一边听着门外方饶他们的交谈。
“要去禀告首领吗?”
“小六,你去吧。”
“燕王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他大概只是想看看当年那人有没有留下金矿的线索。”
“他一个王爷还会缺钱吗?”
“那就不知道了,谁能想到当年的金矿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兵甲呢?”
“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能找到什么?难道他认识首领?”
“那人是谁啊?和我们有关吗?”
“哎,你们还记不记得那句话‘不避月光,会有血灾’?”
一个少年人问道:“这不是一个传统吗?我们都知道。”
年长些的人追忆道:“你年纪小,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十几年前才有的。连续两个月的月圆之夜,那人把月下的所有人都杀光了,像个阎王一样,只有躲在屋里的百姓平安无恙。哎,但他是个顶好的人,他把我们全都从囚笼里放了出来。”
方饶有意无意地看了看若明,直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若明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听他们的话里,和平王应该有点关系,此刻却不好向这些眼生的人问出口。他在方饶打量的目光下,实在有些坐立不安,说道:“那我在南桥驿站口那里接应你们首领?”
几人思考一下,想着一刻钟的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事终究和若明有关,就让若明先去接应,他们留在此处布置机关,如果燕王真要带人打进来,也好有个应对。
若明刚到驿站口,想到自己甚至不知道他们首领是谁,突然对自己主动要独自来接应的事情后悔了起来。
远远听得熟悉的声音:“嘿,你说怎么回事,我堂堂一个县吏,居然被黄口小儿欺负!我不叫他们好看,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若明暗道一声不好,转身要跑,就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站住!”
那胖子居高临下地俯视若明,脸上挂着嘲弄的笑意:“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们可真有缘分。”
他旁边一名短袍官员看着若明,笑道:“这么点大的娃娃你都打不过?李大人,你可得多注意补补身体啊!”
胖子气极:“还有一个人,拿了剑的!难道你徒手能干过兵器吗!”
旁边那人忙道:“是是是,李大人比这稚子还是力气大一点!”
说罢,没等胖子发作,就快步跑去了别处,留胖子更气了。
胖子瞪着若明,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犹不解气,一脚踢倒若明,看他在脚下痛呼,露出了满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