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中,大王拉着少女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孩子,是父王对不住你,但是为了咱们羽伊国的疆土和子民,你贵为一国公主,理应做出一些牺牲。”
红衣少女面无表情地站在父亲面前,静静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那些话语像是一把把尖刀,刺穿她的身与心,令她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但少女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微微点头道:“父王别再说了,我明白。”
大王一脸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头:“真是父王的好女儿,羽伊的好公主,有你在,真是国之幸,民之福啊!”
她将手中的陶埙递给大王,道:“父王可还记得,这只陶埙是女儿十岁时,父王送我的生辰礼物,咱们羽伊国的女儿家,会在出嫁时将一只陶埙作为定情物送给夫郎,父亲说愿女儿今生能嫁给一个自己心仪的人,亲手把这陶埙送给他,与他相伴一生一世。可如今……”
公主苦笑着低下头,把陶埙放在大王的掌心:“女儿无缘将这陶埙亲手送出,还是还给父王吧,等女儿走后,也好给父王留个念想。”
三日后,少女换上一身明缎锦袍,金丝罗裙,头戴珠冠,被戎军护送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车前,少女跪在宫殿前,恭恭敬敬地向父亲行了个大礼,郑重其事地开口道:“女儿拜别父王,愿羽伊国从此再无战乱,愿父王今后一世无忧。”
大王眼含热泪地扶起女儿,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只点点头,目送着女儿走上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马蹄溅起的点点尘土,随着清风消散,埋没了那一只刻着彩蝶的陶埙,会慢慢被世人遗忘。
自此一去,从此国家父母,儿女情长,皆为故人,皆存故土。
和亲的队伍穿过草原,行至荒漠,来到戈壁中的陌生国度。公主被送进新王的暖帐,帐外狂歌曼舞,帐内却哀伤满盈。
公主将袖中藏着的一颗红色药丸放入酒杯中,待新王归帐,与他同饮合卺酒时,公主毅然喝下那杯毒酒,而后毒发身亡,死在了大婚之夜。
新王不知酒中被下了毒,以为是公主因顽疾暴亡,恐此事被传到羽伊国,会引起不必要的征战,于是便连夜将公主秘密入殓,草草埋葬。
画面至此完结,沈临猛地睁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忧伤。
擎涳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沈临看了眼棺材中的白骨,开口说道:“这名女子果然如神主所说,身份显赫,她是羽伊国的公主,羽伊国战败,她身穿锦衣被送往敌国和亲,却死在了新婚之夜。如今她身上的明缎锦袍,就是她的嫁衣。”
原来是一个命运多舛的苦命公主,但既然如此,那便更难解释,为何一个羽伊国公主的棺冢,会出现在卿州郊外的乱坟岗之中。
“难不成,这个公主的坟墓后来被偷掘了?”擎涳猜测着。
沈临看向擎涳,疑问道:“你是说,有人盗墓?”
这时,石洞外突然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擎涳示意沈临安静,他们走到洞口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都给我仔细地找,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郭爷。”
郭爷?
擎涳和沈临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之前在烟江船上遇见的那个姓郭的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正在这乱坟岗中跑来跑去寻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那郭爷有些生气地骂道:“没用的东西们,怎么连一个死人都找不着!”
“郭爷,不是小的们不用心,只是这乱坟岗里到处都是死人,还真不好找呢。”
“少废话!刚才你们又不是没见着,那家伙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长得也好看,就算混在死人堆儿里,也是个拔尖儿的,怎么会不好找?他一看就不是出身寻常人家,身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你们别找借口,今天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是是,小的们一定尽力,但是郭爷,你说会不会是胡子和疤拉他们两个私吞了那白净书生身上的银财,然后把他的尸体随便处理了,所以我们才找不到的。”
郭爷却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不可能!除非他俩不想在这儿混了!现如今还没一个赶尸匠敢在郭爷我这儿弄猫腻儿,不然的话,下一个被赶的尸体就是他自己!”
听着石洞外的对话,沈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了指擎涳,小声道:“他们正在找的人,该不会,就是神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