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涳收了火蛇,黑毛野狗便飞快地跑了过来,跑到沈临脚边停下,眼睛盯着肉包子,乖巧地坐在地上,简直比家犬还要温顺。
沈临蹲在他面前,举着包子跟它说道:“想吃吗?”
野狗吐出舌头,一个劲儿地流口水,眼睛里充满渴望。沈临伸出另一只手到野狗面前,说:“想吃的话就跟我握个手。”
野狗看了看沈临的手,又看了眼那香喷喷的肉包子,竟然真的抬起前爪放在了沈临的手心,红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炯炯有神。
不费吹灰之力,成功抓到了野狗的前掌,沈临一边用包子引逗它,一边扒开他的脚趾细看,发现刚才在火光中闪亮亮的东西,竟然是卡在它脚掌中的一只金耳坠。
沈临把耳坠取下来,然后将肉包子扔向远处,那野狗便追着包子跑开了。沈临将耳坠递给擎涳道:“神主你看,这乱坟岗里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
擎涳见这金耳坠上刻着团云莲花的纹饰,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样子。他眉心微皱,说道:“这应该是墓中的随葬品,弄不好是死人身上戴着的。”
沈临有些吃惊:“墓里的?那就是说,这狗是刨了谁家的祖坟?”
擎涳看了他一眼:“也有可能,是吃了谁家祖宗的尸块。”
“咦~~~”沈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搓了搓胳膊,皱着眉开口道,“可这儿怎么会有如此富足的坟冢,连金耳坠都戴着,那又怎么会被埋在乱坟岗里呢?”
这的确有些奇怪,按理说,乱坟岗里埋着的,不是无亲无友的孤魂,就是非正常死亡的野鬼,怎么可能有正规的棺冢,更别提什么墓穴了。那些尸体,能有片草席包着就算不错。
擎涳想了想,便拉着沈临去追那黑毛野狗,沈临不解问道:“追它干什么?等它发现包子是石头做的,回头来咬我怎么办?”
擎涳道:“跟去看看才知道它从哪儿带来的这东西,放心,有我在,它伤不到你。”
沈临被擎涳硬拉着追上了那条黑毛野狗,野狗正叼着包子沿小路往前跑,似乎还没发现是石头,想回到自己的地盘慢慢享用。于是他们俩就跟在野狗身后,穿过荒草堆,尾随一路来到一片灌木林中。
野狗停在一块大石头旁,石头旁边有许多杂乱的灌木,野狗用爪子刨了一会儿,将那些灌木扒拉开,竟露出一个洞口。这明显是内有乾坤,难不成里面藏了尸体?
擎涳带着沈临,跟随野狗一起钻进了那个洞穴,野狗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闯入它的领地,于是放下包子,怒狠狠地盯着洞口处的两人,似乎又要开始攻击。
这次擎涳并未给它咆哮的机会,一挥手,便用法力将那野狗打晕过去。沈临砸砸嘴说着:“过河拆桥啊,刚才还给人家肉包子呢,这会儿用不上了就直接打死,神主好气魄!”
擎涳白了他一眼:“包子是你要给的,再说了,我没打死它,过一个时辰自然就醒了。你有这废话的功夫,不如往里走走,看这洞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我看不见啊,这也太黑了。”沈临抱怨着。
擎涳不搭理他,只打了个响指,就见一团小火苗出现在他俩头顶上空,照亮了四周的路。他们在火光的带领下,往洞穴深处走去。
这个石洞不算太大,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为石洞的通道是向地下延伸的,经过一条细长的甬道,来到了一片相对宽阔的石穴,石穴中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正中间放着一口破旧的棺材。
“这是……墓?”沈临疑惑。
擎涳走到棺材旁,从盖板裂开的缝隙中,看见里面有一具早已成白骨的尸体,尸体旁边堆满了金银珠宝,比大户人家的陪葬品还要多得多。
若说是墓穴,这样的富裕人家为何会将墓地选在乱坟岗中?可若说不是墓,那这棺材和随葬品,又该如何解释?
擎涳思忖了片刻,指着石穴中堆积的那些木箱子说:“你看这木箱,与之前烟江上那郭爷船舱里的箱子,是不是很相像?”
沈临闻言,转头看了看那些木箱,的确很相像,连捆扎木箱的绳箍都差不多,都是青黑色的油麻绳。
“是挺像的,难不成,那个郭爷是从这里把箱子运出去的?”沈临说着,便伸手敲了敲木箱盖子,里面装满了东西,回声清脆。
擎涳想了想道:“但我记得,那船上的箱子有些是空的,没有捆扎麻绳,箱盖也是敞开的。或许,他们是用箱子卸了货在这石洞中。”
这也有可能,擎涳说着便唤出了金羽扇,旋转扇柄,羽毛瞬间如锋利的刀,一下子就将油麻绳割断,箱盖也瞬间落地。
木质的箱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声响像是唤醒了沈临,他突然想起件事,于是开口问擎涳:“不对啊神主,你是怎么知道那郭爷的船舱里放着什么样的木箱呢?你那时候扮成尸体,不是闭着眼睛看不见的吗?”
被沈临这么一问,擎涳迈向木箱的脚步突然一顿,沉默了片刻,他指着木箱里的东西说:“你看,这些好像都是金器……”
“别岔开话题,”沈临看出了他的窘迫,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神主是不是一直都能看见?”
擎涳未语,只装作认真查看木箱里的东西,蹲在地上用金羽扇挡住了半个脸。沈临却继续问道:“你既然看得见,为何还要我牵着你?”
擎涳不说话,沈临又道:“莫不是你喜欢我…..的手?”
擎涳仍旧不言半字,沈临绕到他旁边,盯着他露在扇子外那粉红色的耳尖,笑着说:“既然不是喜欢我的手,那便是喜欢……”
擎涳突然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怎么这么多话!”
金羽扇下的脸颊早已泛红,被拆穿的神主大人,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不敢去看沈临,只好装成很忙的样子,细细查看箱子中的金器。
沈临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心尖儿痒痒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便轻声叹了一句:“怎么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