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吗?”
“记住什么?”
擎涳起身离开沈临的耳侧,略显无语地看着他。
“刚告诉你的咒法口诀,没记住吗?”
沈临强压住那快要过载的心跳,盯着眼前美人儿的手指尖,暗自咽了下口水:“是没听见,神主再告诉我一遍吧。”
擎涳微微皱眉,见沈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便忙将手收回袖口中,坐正了身子侧着脸不看沈临,耳根却泛着微红:“难不成你耳朵也坏了?”
沈临却笑了:“我心都要坏了,难受得紧,神主管不管?”
“教你也不好好听,活该你难受!”擎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烦躁,他急于想要离开这个越发不受控制的氛围,不想搭理这个无赖,起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沈临忙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一转身便从床上掉了下来。
他下意识要用手撑地,还没走远的擎涳慌忙一弹指,一簇幽香的素馨花瓣瞬间冲向沈临,将他稳稳地托住,慢慢放到了地上。
沈临坐在一片花瓣中央,抬头看着面前脸色微愠的擎涳,嘻嘻一笑道:“神主大人行行好,将那口诀再告诉我一次,我这回保证竖起耳朵听着,再也不走神了。”
他将手举了起来冲天发誓,倒更像一只挥着蟹钳在求偶的螃蟹。擎涳又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忙撇过头去,背对着沈临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笑意,沉了片刻开口道:“只说一次,听好了。”
“嗯嗯,听着呢。”
“诏筠来,现!”
“诏…筠?这筠字是……”
“不许问!”擎涳转身离开落苑,但那耳根的一点红晕,却慢慢浸透雪白的皮肤,悄悄爬上了神主大人的面庞。
……
“阿筠,记住,追形咒诣在‘追’,不可逆,若要逆之所为,必会伤及施咒者。”
“但是师父,施咒者感知中咒者心神受损,不也是可以逆向追踪的吗?”
“感知,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追形,是施咒者主观想要寻到中咒者,才会顺应感知而瞬移,不算逆行。”
“那师父所说的‘逆’,是何意?难不成追形咒还能让中咒者主动诏来施咒者?”
“这就是为师要告诉你的,施咒者可以设下一句‘逆咒诀’,中咒者一旦念动口诀,追形咒便能反其而行,将施咒者召唤到身边。但,强行逆咒召唤,是要付出代价的,中咒者每念动一次口诀,施咒者的心口都会被插入一根‘蛊刺’,虽无形,但却极痛。所以你记住,万万不可被仇人知晓这一点,不能轻易设下‘逆咒诀’。”
“那师父,若有一日,我想要一个人随时找到我,是不是就可以将‘逆咒诀’告诉他啊?”
“阿筠,你能随时承受‘蛊刺’之痛吗?”
“我想,那个让我想将‘逆咒诀’告知的人,定是我极为重视的人,若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及时出现,我必定会悔恨莫及,与这悔恨比起来,那小小疼痛便算不得什么了。”
“好,阿筠长大了,自己做的决定,由你自己去承担后果,师父不拦着你。只一点,不要后悔。”
“多谢师父。”
……
沈临的手只是皮肉伤,在落苑中好生养了两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至于那迷香造成的神智混乱,只倒头睡了一天也就恢复了。
沈临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当初被青枝关起来的时候,闻着那香粉的味道,简直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但当他走出那间屋子,除了被自己抠得惨不忍睹的手心之外,其他并无任何损伤。
等等,错觉?
沈临思忖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他记得曾与青枝说过,这香粉的致幻作用,只是将人心中所念想之事具化,将先入为主的情景展现在眼前。
在青枝和浣月离开之前,她们曾告诉自己,吸入过量迷香,就会神志涣散,最终心力交瘁而死。所以他便在心中早已认定这一后果,那么后来的意识涣散和心跳骤乱,会不会其实只是迷香造成的幻像,其实他根本就没事,只是陷入了幻觉之中。
怪不得他从那充满了迷香的屋子离开之后,清醒得极快,而且醒来之后除了手心的疼痛,身体再无任何不适。
但若事实如此,沈临突然想到,青枝说那日他和擎涳无意中撞到的人只有她自己,她身旁的男人是他们看到的幻像。这样一来便说不通了,那时他们并未受到任何暗示,路上撞到人只是个意外,怎可能幻像出一个陌生男人?
所以,那日的男人定不是幻像,而是真实存在的。
他是谁?是梁家公子吗?
……
入夜,南河畔码头,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和一个头戴面纱的女人,匆匆赶到码头上了一条早就等在岸边的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