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元驿夜晚灯火通明,天下着大雨,地上的人们却丝毫顾不得天气,纷纷围绕着凛阁忙碌起来。
神主大人突然昏倒,这可是件天大的事,亲眼看到擎涳吐血的侍卫和仆从们,都吓得不轻,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知该做什么。
姜禄阱命人合力将擎涳抬回凛阁,然后闭门行功,先将擎涳的元神稳固住。擎涳体内的气息已经混乱不堪,姜禄阱便用“和恃”编织出一层护元罩,将擎涳的内息锁在罩中。
烺篂刚刚处理完张生来的暗印,闻讯赶来,见姜禄阱正在用“和恃”将擎涳一点点包裹起来,便有些着急地说:“你这老狐狸,快把神主包成蚕蛹了!这有没有用啊?”
姜禄阱倒是难得没跟烺篂斗嘴,只认真地说道:“我在用神主自己的元神来编织护元罩,这更利于恢复,你不懂就别问,快去找件新衣服帮神主换上,一会儿护元罩结成,最好就不要再挪动神主了。”
虽然烺篂平日里对姜禄阱意见很大,但他的法力烺篂还是认可的,见此时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按照姜禄阱的话,去找了套新衣服来帮擎涳换下那带血的纱衣。
沈临站在雨中愣了许久,脑子里一片空白。
擎涳吐血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皓涅神,竟然吐血了?!
沈临眼看着众人将擎涳送到凛阁,面对一时间乱作一团的驳元驿,他竟有些茫然。手中握着的钱袋早就被雨水打湿,自己也已然成了落汤鸡。但他还是想不通,擎涳为何会突然昏倒,难不成……真的是被自己气的?
来不及多想,沈临忙跟着众人一起跑到凛阁,谁知却在门口被守门的烺篂拦住。烺篂愤怒地冲他吼了句:“滚!”
“我想去看看神主,他怎么会……”
“你还来看什么?嫌神主被你害得不够惨,想来害死他吗?”
沈临被烺篂质问得哑口无言,的确,他对擎涳的状况一无所知,方才还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他,此刻就像一只被训斥了的哑巴小狗,只能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地守着主人,却不敢言语,更不敢靠近。
“神主他……真的是被我气成这样的吗?”
烺篂横眉立目地怒视着他:“不然呢?你还好意思问!”
“那…拜托烺大人让我进去看一眼。”
“没门儿!”
“就一眼,我就看一眼。”
“快滚!别逼我砍你!”烺篂已经抽出了凌岳刀。
叶沐笙闻讯赶来,看到凛阁外的情形,他忙劝住了烺篂,转头对沈临说到:“目前神主需要静养,还是先别进去吵扰他休息,等神主醒了再来也不迟。”
但沈临却还是没走,他就站在凛阁门口的台阶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忙碌的人们进进出出,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烺篂也懒得管他,只要他不去给神主添堵,便由他了。
叶沐笙平时喜好读书,成天泡在书堆里,也读了不少医书古方,研习过药理,所以精通医术。他先为擎涳探了内息,发现他内息极乱,便问一旁的姜禄阱:“以神主的修为,不至于像他们传言的那样,被沈临几句话给气伤了,神主到底还做了什么?”
姜禄阱轻叹了口气,道:“神主他…动用了天行神力。”
“你说什么?”叶沐笙很是惊讶,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神主动用了天行神力?这…这是为何?”
姜禄阱道:“神主要修补之前无头尸案被害者的灵魂,我的‘和恃’只能修补出魂,得靠天行神力才能注入灵与魄,所以神主就……”
叶沐笙不明白:“神主何故如此啊?”
姜禄阱:“我也不清楚,神主只说是受人之托,他答应了便不想食言,所以……”
叶沐笙思忖了片刻,叹气道:“若仅仅动用了天行神力到还好说,只是神主刚刚被红髓骨刀反噬,元神受损还未完全复原,一下子气行逆结,这才使内息震荡不稳,急火攻心便吐了口淤血,不过淤血吐出来倒好,有助于神主内息顺畅。”
好在擎涳内力深厚,倒不至于有多严重,只需将体内气息调理顺当,就会没事了。于是叶沐笙忙写下助息易气的药单,命人赶快去熬药。
等药熬好了端来,叶沐笙让姜禄阱加固护元罩,让烺篂扶着擎涳靠坐在榻上,把他的嘴捏开一道缝隙,然后叶沐笙便施法将药灌进了擎涳的嘴里。
三个人忙活了半天,擎涳的气息终于回稳了一些,暂且没什么事了。叶沐笙走出凛阁的时候,发现沈临还站在凛阁门口,压根儿就没动地方。
此时雨已经停了,赤热的火烧云早已消失不见,竟露出了满天繁星。沈临身上的衣服被淋透了,发丝也滴着水,实在狼狈。他见叶沐笙出来,便赶忙上前询问:“神主他怎么样了?”
叶沐笙道:“已无大碍,只是神主先前被红髓骨刀反噬,又动用了极强的天行神力,所以一时内息混乱,不过以神主的修为,休养几日便能恢复。”
沈临听说没有大碍,便松了口气,但他疑惑道:“神主动用了天行神力?何时?是降罚于张生来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