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好久不见?”
赤炎绚烂靓丽的尾巴缠着伊治美丽的脸蛋,纤细的飘渺的丝丝缕缕勾着他拉得平直的唇角。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伊治紧接上这一句,每一个字符都像是被含在嘴里一下下咬碎之后再吐出。
他平静地将腿上厚重的古旧书籍合起,搁置在手边的圆桌上。
早已冷却的红茶散发着一股清浅的茶叶特有的苦涩香气,自顾自地荡漾着,漾出一圈又一圈暗红色的海上赤潮。
伊治的下颌绷紧,热气在胸腔中顽固地横冲直撞。怒火像是海中喷发的岩浆,炽热得滚烫地顺着山体空洞的脉络一喷而出,却被海水温柔地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熄灭。
他无法相信,他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的平静,用这种像是只是一段时间没见的老朋友的友善态度,温和地与他打招呼。
心跳渐缓。一股冰冷潮湿的空气入侵。
沸腾的海水渐次降温,裹着冷却的肮脏岩浆逐渐下沉,浑浊的海水澄清起来,再次泛起清亮的碎光粼粼。
过往的种种也随着翻起。
'伊治大人——'
'伊治大人!'
'我到底算什么?!'
比起现在,要稍显青涩的金发女人那温柔的、沉静的笑靥,午时困倦的可爱模样,偶尔露出的狡黠眼神,如同镜花水月一样被清脆动听的嗓音打碎。幻象碎片猝不及防地化作一团乳白色的混合着灰蒙尘点的氤氲雾霭,以无法阻挡的威猛势头奔涌起来,呼啦啦地逆着光的方向卷过伊治。
不论心里的情绪如何翻涌,他面上阴沉的脸始终不见喜悲,只有火色的睫轻轻地颤动一下,像是世界上颜色最浓烈的玫瑰被雨打的颤抖。
伊治起身,漆黑的硬挺长靴重重落下,毫不犹豫地踩在昂贵的纯手工编织的地毯上。
那气势,怕是伽治来了都得给他让道。
腿长的好处就是走路特别快,他迅速地接近那座金色的牢笼。
薇尔莉特抬眼,沉静地握住栏杆与他对视。
几秒,又好像是几十秒,沉默的潮水漫上来。
薇尔莉特笑开,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好久不见。”
见伊治不给反应,她目露疑惑:“难道不是吗?”
薇尔莉特的目光扫过成熟男人漂亮的面容。看着他更冷峻的线条,从他稍显急促的不平稳的呼吸频率中,薇尔莉特恍然意识到一个事情的改变——经过时光的打磨,伊治学会了将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不再是从前那会轻易在人前显露出来的模样。
他放弃了天真的傲慢的王子所拥有的特权。
薇尔莉特突然感到有点遗憾。
她看着伊治握住金色笼子的栏杆的手,透白的肌肤紧贴着纤长有力的手,那紧绷鼓起的青色脉络,像是白雪覆下的小小溪流。
薇尔莉特有点不理解,她想不明白,伊治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她这样想着,抬起手,想要去触碰伊治紧握住栏杆的手背,想要试着能否安抚他。
人在救助困境中不安躁动的野生动物时,会下意识地去抚摸、触碰野生动物的躯体,以传达友好安慰的意思。
但实际上可能反而会造成反效果。
薇尔莉特还没有碰到,就反被伊治攥住了手,握得紧紧的。
“嘶——好疼。”薇尔莉特皱着眉倒吸一口气。
好像要碎掉了。
“好久不见?”伊治抓着薇尔莉特的手用力将她拉近,本就不长的距离缩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仅剩围栏。
伊治低下头,蓝的发黑的眼瞳扫过她的眼眶,比珊瑚还要艳丽的颜色红的刺眼。
“有些事情不是装一装就能够过去的。”
“?”眼眶里盛着一汪水,可怜的眼神细细地戳着伊治的心口。
薇尔莉特视野发雾:“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先把我放出去再听我解释么?”
“一上来就这样不讲道理的把人关起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也起了点脾气,脱口的话语没什么好气,就算是软柿子被这样捏也会狠狠的爆人一手汁液。
更何况她自认为不算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
她不是很想得通,伊治到底在气什么。虽然说她当时是直接从杰尔马王国逃跑了,但是她本来就是因为受到了胁迫,加入杰尔马王国成为以为国民,本就是非自愿意义的行为。
她本就心存不满。那么在她好不容易接受的平静生活被三兄弟傲慢的行为打碎的时候,她想要离开也很正常吧!
不要表现的好像她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我没惹你们文斯莫克任何人!
薇尔莉特眯细了双眼,她凝着伊治稍显怒意的脸。
她当时是对尼治和勇治承诺过会回到杰尔马王国,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特殊状况,任谁也想不到暴君熊会突然出现,并且把人全都拍飞吧!这是叫人完全没想到的事情,但是她这不是一完成手头的事情就立刻寻找回到杰尔马的方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