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天是她说有事与奴才说,才引奴才到院中。结果是想趁着家里主子们都不在,欲……欲行苟且啊!这女人还拿西洋钟为把柄要挟奴才,让奴才放她出府,想来定是外面有了人!她……她还将那偷来的海棠簪重新打成了孔雀钗,她一个寡妇哪里有钱,定是奸夫所为啊!”
路商临听到这里倒是挑了挑眉,差点笑出声来。
简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路商临身旁,路商临看着她穿着自己的衣服,心里竟生出一种幸好今天穿了这衣服的庆幸感。
“您看她那一身衣服是正经妇道人家该穿的么,二爷,她是个寡妇,您可不能被她骗了,奴才说的话句句是真啊!”
路商临叹了口气刚要开口问话,就看见简凌之听完杜全的话后几步走过去,一脚踩在了杜全放在地上撑着身体的右手上,然后使劲跳了两下又捻了捻。杜全疼得大叫彻底躺在地上,口沫横飞地骂着:“你这贱、人!你给老子停下!”
“放你娘的屁!”简凌之喉咙发紧,嚷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然有些嘶哑。她光踩还不够,看着杜全的下腹部,她怒从心头起,一路跑到正堂,从圈椅底下抽出那铲子。杜全刚要爬起来,就一铲子被抡了回去,顿时脑袋开花,流出血来。他捂着脑袋咒骂,下一秒一阵剧痛从下腹部传来。
路商临看到简凌之抡起铲子又要砸,怕出了人命,刚要阻拦,就看到那铲子直奔杜全双腿之间,紧接着就是一阵哀嚎传来。简凌之不解气,又抡了一铲。
“敢占姑奶奶便宜!不是说自己是奴才么!行啊,老娘今天就让你做了太监去当差!”
路商临一个没忍住笑了,让简凌之抡了好几下,才上前拦下她,温声道:“好啦,别打了,一会儿真出人命了。”
简凌之将铲子放下,杵在地上,回头看着路商临,眼角的泪已经干了,此时正脸色发红,肾上腺素飙升。
“闹出人命我要坐牢么?”
路商临一愣,没想到这时候她问出来的竟是这句话,这得是多有法律意识啊。
“咳……”路商临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不知道,但是你手受伤了。”他轻轻抓起简凌之的手,上面的血痕有些吓人。他依旧看着简凌之的眼睛,手却将衣服外套拢了拢,遮住了露出来的月白色衬裙。“这里交给我,我让含笑去找巡捕来了,一会就会把人抓走,你去屋里歇一会养养精神,好不好?或许一会还有人过来问话。”
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杜全,简凌之扔下了手里的铲子。低下头,一串泪珠控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流出,她的身体也抑制不住的发抖。路商临心中一酸,上前一步把简凌之搂在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多谢二爷今日相救……”简凌之使劲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路商临继续拍着她的后背:“我现在要去把外面的人清理一下,一会含笑回来了,让她来照顾你好不好?等一会前面的事儿弄完,我再来看你。”
简凌之在路商临怀中点点头,抬手推开了他的胸膛。怀中一空,路商临竟然有一种空虚失落的感觉。他脸上表情不变,送简凌之回了正堂,看她坐在床上发呆,叹了口气。
“对了,我衣服口袋里有送你的礼物,之前说好的。”
简凌之有些懵,反应了一下,点了点头。路商临带上房门,回想起杜全刚才攀咬简凌之时说的:“定是奸夫所为”,竟然勾了勾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
简凌之缓了缓神,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之后才觉得放松下来,然后手心和左脸都火辣辣的疼。她想起路商临刚才说的礼物,在衣兜里摸了摸,果然从右边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山茶花样式的鬓花。个头不大,是粉色的,重叠的花瓣雕刻得十分细腻,花蕊上依旧镶嵌着珍珠。她坐到镜子前,把它放在耳边比了比,因为脸还肿着显得十分滑稽。她竟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一会含笑便小跑着进来,看她正对着镜子傻笑,有些慌神。她转头看到含笑,还冲她笑了笑。含笑连忙跑过来跪在她身旁,她慢慢扶着含笑起来,两个人坐在床上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
好不容易哭累了平静下来,简凌之看着含笑跟自己一样狼狈的脸和划破的衣服,心疼又感激。含笑抹了把眼泪扯开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去桌子下面掏出来一个匣子,拿出些棉布和药酒来。
简凌之接过东西,让含笑帮忙去水缸里浸两块手巾。然后自己在水盆里洗了手擦干,就把那药粉撒在了手心的伤口上。
“嘶!”她咬着牙仰起头,一阵酸爽。
想到上辈子有一次,手划破一个小口,她急忙去找碘酒。结果用棉签沾好了碘酒要往手上抹的时候,发现伤口愈合了。
她被自己蠢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灵芝,对不起啊,让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