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以宁去学校填志愿。
原本,高平和李云说他们帮她填了就行了。但以宁说一辈子就经历一次,想自己去。
原身父母对于他们认为合理的要求,基本都会答应的。
以宁填了R大的法学专业。
晚上,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更准确的说,是单方面的严厉的指责。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竟然学会阳奉阴违了?”
“我们是这样教你的吗?让你学会撒谎欺骗父母?”
“你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十三岁的小孩,难道这是迟来的叛逆期?”
“你以前那么听话,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面对高平李云失望而愤怒的指责,以宁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我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就算失败,我也不后悔。”
高平冷笑一声,“不后悔?等你真正后悔,可就晚了!”
李云看着女儿坚定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高平坐下,无奈地说道:“既然已经填了,也改不了,就这样吧。”
深夜,高平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他知道妻子也没睡,“你今天怎么回事?女儿擅自改了志愿,就应该好好教育她一番。”
李云无奈地回应:“现在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志愿了,而且法学这个专业也不能说不好。等她以后读到研究生,去考省会的公检法部门,那个年纪结婚也正好。虽然可能不如大学老师那么轻松,环境那么好,但女孩子嘛,也不求她能做多大的官。”
高平听了妻子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但心中仍有一丝怒气难以平息:“你说女儿最近是怎么了?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没这么叛逆啊。”
“可能是刚考完试,精神一下子放松了吧。你以后对女儿别太严肃了,我们好好跟她说,她会理解的。”
“嗯。”
之后的日子过的很平静,那天过后,高平和李云也不再责骂以宁。
他们甚至特地联系了念法学的往届学生,收集了不少学习资料给以宁。
以宁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身虽然平时表现的脾气很软和,但是她是一个坚韧的人。
曾经班上有同学私下议论她的成绩,揣测她因为父母都是教师,可以提前知道考题,所以才考的那么好。
原身知道后,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直接找到那些背后议论的同学,对他们提出比试。班上同学见原身并不像表面那么好欺负,之后就不敢再背后诋毁了。
倘若父母对她非打即骂,原身反而会奋起反抗。
但是高平和李云是发自真心的为女儿考虑,而且他们对女儿也相当了解。所以到最后,原身按照他们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的人生。
当全家人极力反对儿子打职业电竞的时候,原身对儿子说过,她认为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狭小的茧中。
每当她撕破一个缺口试图逃出去的时候,父母的爱和关怀又会一层一层的重新补上那个缺口。
她对儿子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成功,但是去试试吧,去走你想走的路。
原身的儿子成功了,功成名就后也重新回归了校园,这才让一直紧绷的家庭氛围重新和缓。
临终前,原身拉着儿子的手说,我很后悔,我没有早一点逃出那个茧,我也想走一遍自己想走的路。
高以宁最大的遗憾,不是没有去R大读法学。
法学只是她在当时那个情境中最想的选择,她是纯文化生,没有参加艺考,没办法进央音。
高以宁小时候,父母带她去少年宫,准备让她学跳舞。那个时候,谁家小孩要是有一门才艺,那在亲戚朋友中都非常拿得出手。
小小的高以宁在少年宫看到一个老师在打架子鼓,那“咚咚咚”的鼓声重重的敲在了高以宁的心头。
然而当她提出自己的要求时,被拒绝了。
那个时候她还小,也真的非常想打架子鼓,于是她不断的哀求父母。
父母最终让步了,没有让她学本来安排的舞蹈,让她学了费用昂贵的小提琴。
他们说都是音乐,殊途同归,小提琴也更高雅,适合女孩子。
小小的高以宁反驳父母,不一样的,但是她说不出理由,就一直说她想。
最后,父母开始责备她不乖,不懂事。
小高以宁害怕了,懂事的听从了父母的安排。
但是即使让女儿学了小提琴,他们也从没想过让女儿走才艺这条路。
一是因为太难出头了,另一个就是他们身为文化人的清高,觉得不务正业。才艺只能做为业余点缀,最重要的还是文化成绩。
而高以宁的小提琴已经在高二开学的时候被父母封存到了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