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珩默默无语,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他们要在车里睡一晚,等明早的日出。
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以宁突然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早上好!”
听着山那边传来的回音,以宁笑出声来,转身对着章珩说道:“早上好,阿珩。”
“早上好。”章珩看着女友灿烂的笑脸,轻声回道。她头上的假发不是以宁原来黑亮的发色,是以宁自己选的金色,衬的她的脸像一个小太阳。
回到家,看着以宁吃过药之后,章珩准备简单收拾下,就带她去医院了。
这时,以宁轻轻牵住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阿珩,我突然好想吃生煎,你去帮我买好不好?”以宁最欢吃的李记生煎,距离这里来回要两个小时车程。
章珩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温柔地回应:“要不我先陪你去医院安顿好,然后再去给你买,好吗?”
以宁听后,双手紧紧握住章珩的一只手,轻轻摇晃,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拜托了,阿珩,现在就去吧。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就两个小时而已。而且我最近都有按时吃药,身体已经好多了,真的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就是想在家里多待一会儿。”
望着以宁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章珩无奈地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两个小时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再三叮嘱以宁,一旦有任何不适,务必立即联系救护车上的医生,并给他打电话。以宁则乖乖地点头应允。
刚驱车行驶没多久,章珩的心中却莫名泛起一丝不安。
正好遇上红灯,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以宁的号码。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以宁的声音,这让章珩心中的不安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暗自思量,或许是自己最近太过紧张,压力有些大了。
沈心姚凝望着守候在抢救室门边的章珩,他面容惨白如纸,眼眶泛红,脸颊相比以前也略显消瘦。她的目光转向抢救室的信号灯,心中涌起一股的愤怒,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在跟以宁挂断电话的二十分钟后,章珩的左眼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将车停在路边,再次拨通了以宁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当第三次听到冰冷的电子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章珩的心中已是一片慌乱,他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疾驰而回。
回去的路上,章珩的脑海中浮现过无数糟糕的画面,却唯独没想到,以宁竟然会选择吞服安眠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从那一刻起,他的思绪一直处于一片混沌之中,直到现在,他都快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叫了救护车怎么把以宁送到医院的。
终于,抢救室的信号灯熄灭了,门缓缓打开,章珩猛的冲到医生面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期翼:“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早已习惯了家属们的各种情绪反应,他面色平静,语气沉稳地回答道:“我们已为林小姐进行了洗胃处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虽然送医及时,但是她吞服的安眠药数量太多了,稍后护士会为她安排更详尽的检查,看看这次会不会对病人的癌症产生不良影响。”
听到医生的这番话,章珩感觉自己就像是脱水了许久、几乎要失去生命的鱼,终于被浇了一盆水,活了过来。
以宁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面容憔悴的章珩。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下巴上胡子拉碴,显得格外狼狈,关键是他还顶着一头很短的青色毛茬。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阿珩,你怎么看着跟劳改犯一样。”
看到女友醒来还能轻松地跟他开玩笑,章珩这大半天来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他双手紧紧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声音颤抖着哭喊道:“你怎么敢这么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着,他便伏在床边,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以宁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是虚弱地抬起手,轻轻搭在章珩的头顶,温柔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