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娘,求你别再这么看着我了行么?你我素不相识,我不知你为何一直跟着我,如果是因为刚才我哪句话冒犯了你,那我跟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他哀求道。
“可是……你真的不是周晟?”她执着地问。
“我真的不是周晟!”他急得差点没对天发誓了。
沈丁香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急忙解释道:“对不起,你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
“既然姑娘认错人了,那就别跟着我了。”他松了口气。
眼看着他就要走,沈丁香急忙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他回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李长庚。”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懊恼自己怎么把真名说了出来。
“李长庚。”沈丁香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心里很是失落,他并非周晟,周晟是不会忘记自己的。
她转身失落地离去,未走远的李长庚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那落寞的身影,心里头一直觉得怪怪的。
三年前
淮水一代妓院林立,其中尤以聆音阁最为出名,说起聆音阁,就不得不提起聆音阁的花魁沈丁香,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善舞,一曲水袖舞引得无数文人骚客竞折腰,加上她长相甜美艳丽,身形窈窕,一时之间风头无人能比,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见佳人一面。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追求沈丁香的男人排成队可以绕淮水一圈,要见她的人快把聆音阁的门槛踩破了,于是聆音阁只好规定,由沈丁香每日出一道题,然后根据大家的作答选出最优者相见。
于是全城的文人骚客都蜂拥而至,一来为了见佳人一面,二来可以在此大显身手,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文采,何乐而不为。
这日同以往一样,题目一出,聆音阁的大厅里就开始人头济济,人声鼎沸。而阁楼上,沈丁香身着水红色丝裙,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月光照在她吹弹可破的光滑玉肤上,一双会说话的水灵大眼此时透着点落寞。
夜晚的淮河不同白日里的正经严肃,此时河面上的各色游船灯火通明,丝竹琴声不绝于耳,隐约的吟唱之音穿插其中,越发显得它迷人妩媚,可是这样的夜晚却让她有种孤寂的感觉。
她原名叫裴慕昭,出生于书香门第之家,奈何后来爹爹身染重病撒手人寰,继母便要将她许配给当地一位年纪大得可以当她爹的富商,她誓死不从,从家里逃了出来,一路辗转,来到这千里之外举目无亲的越城。
在她穷困潦倒之际,被聆音阁的柳妈收留,柳妈听闻了她的身世后,看她可怜,知道她能歌善舞,还有学问,便让她改名换姓做了聆音阁的人,一开始她是极不愿意的,奈何经不住柳妈劝说,对她保证只卖艺不卖身,她想自己实在是身无长物,只好答应了,想着先安顿下来混口饭吃,却万万没想到会成为头牌并在越城引起如此轰动。
这时候身边的丫鬟绿篱推门进来打断了她的回忆,“小姐,这是今晚收到的作品,您看看吧?”
她打起精神来一一翻看这些品质参差不齐的诗画,有的她还未细看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扔到了一旁的纸篓里,有的看了两眼,最后下场还是一样,眼瞅着厚厚的一沓纸就要被扔没了,绿篱有点着急了。
“小姐,这么多就没有你看得上的么?”绿篱担忧地问。
她倒不是担心这些作品,她只是心疼那些被扔掉的纸,这些纸一看都是十分名贵的,就这样被小姐扔了太浪费了。
沈丁香看了绿篱一眼便知她心里想的什么,她红唇轻启,露出一排洁白皓齿,只听那声音宛转悠扬,“纸是好纸,可惜了。”
绿篱无奈地摇摇头,给小姐倒了杯水,便去忙活别的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疼。
沈丁香无聊地翻着剩下的几副作品,突然被其中一个吸引住了,那是最为普通的宣纸,可那字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
她一眼就被这字迹锁住目光。
“浮世万千,若得一人心,一生,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