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睡觉。

尚哲礼爽完一身轻，一沾枕头转瞬就睡着了。

上午结束建筑史，尚哲礼和叶甄臻结伴前往食堂。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尚学姐！”

尚哲礼回头看见是林知禹。

他站在三米开外的酸辣粉窗口，手里端着的冰镇柠檬茶外壁凝满了水珠，正顺着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淌。

“学姐，中午好……”

“小学弟挺可以啊——”尚哲礼头顶的中央空调在嗡嗡作响，出风口垂着的红色丝带疯狂舞动着，“这天气吃酸辣粉？”

林知禹的耳尖立马红得跟食堂窗口的剁椒有的一拼，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杯杯壁。

“就是听说、听说这家的汤底是用牛骨熬的。”他的头发像是被精心梳理过的羽毛，根根熨帖服帖，每一缕都乖乖地待在原位。此刻的他像只误入狼群的羊羔。

“……听说还不错，学姐也可以试试。”

叶甄臻从尚哲礼的身后探出头，热情邀请道：“学弟要不要拼桌？今天咖喱鸡窗口的阿姨给我们多舀了两勺土豆呢！”

她晃了晃餐盘，金黄色的酱汁差点溅到林知禹雪白的球鞋上。

“抱歉，我、我约了室友……”林知禹慌乱退后了半步，后腰猛地撞上取餐台的木制边沿。

尚哲礼瞧着他疼得眉心皱起又迅速舒展，想起昨天在模型室捡到的那只折纸千纸鹤，它的翅膀也是这样微微颤抖。

林知禹却忽然又往前迈了一步，洗发水清爽的薄荷味混着柠檬茶的酸涩蔓延过来：“学姐如果不介意的话……”

然后他的话被斜刺里冲进来的男生打断了。

穿湖人队球衣的寸头男生大汗淋漓，揽住林知禹肩膀就往酸辣粉的窗口拖：“林知禹你磨蹭什么呢！老张说再晚十分钟就要……哎你掐我干嘛？”

“再见学姐。”林知禹艰难回过头，还不忘礼貌道别。

尚哲礼望着他被同伴拽走的背影，白衬衫下摆随着他的步伐翻飞，不经意间露出半截白皙的腰线。

两人找到位置坐下。叶甄臻舀起一勺咖喱饭吹着气，感叹道：“这就是你新生接待碰到的小学弟？乖乖巧巧的，跟棵小白杨似的。”

叶甄臻都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我也为人民服务当个志愿者了，瞧这水灵灵的模样。”她咬着勺子一脸忿忿地说。

“不是我们专业的，人学计算机的。”尚哲礼慢悠悠嚼着咖喱饭，点头赞同，“不过确实挺乖巧的。”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叶甄臻摆摆手。

转瞬又兴奋地凑过头来：“你下午有事儿吗？听说游泳社新来了些帅哥，那身材，简直了！咱俩过去玩玩？”

“好啊。”尚哲礼咽下口中的咖喱，饶有兴致地点点头。

......

游泳馆顶棚的玻璃天窗漏下细碎阳光，在水面折射出粼粼波光。尚哲礼刚推开更衣室的门，就被迎面扑来的消毒水味呛得直皱眉。

“这边这边！”叶甄臻在浅水区朝着她挥手，粉色泳衣在碧波间格外醒目。她身旁站着个穿荧光橙泳裤的男生，小麦色的胸肌上还挂着水珠。

尚哲礼正踩着防滑垫往深水区挪，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破水声。

她仰起头，刚好看到了男生腾空跃起的身姿。一串水珠从他绷直的足尖甩落，在阳光下碎成千万颗钻石。入水时他的腰腹弯成一道漂亮的弧，像尾银白的鱼。

一旁的救生员同学凑上前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嗓音：“想知道那是谁不？”

尚哲礼偏头盯着他看了一秒，忽地摘下他的墨镜，很是自然戴在了自己脸上。

“好啊，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的名字。”

“那是江岸省青队退下来转来我们这儿学.运动康复的……”救生员同学一轱辘话说完发现不对劲，他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你问我？！”

她在泳池边坐下，踢着水玩，笑眯眯朝着他点点头。

“江添添。”救生员同学慌忙扶正惊歪的鸭舌帽，耳廓泛起可疑的粉色，“运动医学大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