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和你们家少爷从前便如此,难道你在任家当差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说完,谢寻又愠怒地不理会他,继续抬手拍门。
“哎哟郡公,”老管家又糟心地立马将他拉住:“好歹我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您啊就饶过我这个老不死的吧,今日少爷铁定是不在了,你若这样吵醒了老爷夫人那我可怎么交代啊……”
“他不在,我便坐在这里等,等到他回来为止!”说着,谢寻便一把坐下,把老管家难堪得够呛。
“郡公……”
“怎么了?”老管家试图再劝,一个声音却忽然从模糊的黑夜里传来,顿时将他们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去。
“小蛮!”一听这久等得终于到来的声音,谢寻一下就从地上坐起来,激动地看着他。
“吴叔,怎么了?”任知序走上前来,略微透着疲态的身体和一脸肃穆的神情越来越清晰,他的声音沉稳,径直询问老管家,没有理会谢寻。
“少爷……是原衡郡公……”老管家看一眼任知序又看一眼谢寻,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来。
“喂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快下去别打扰我们喝酒!”驱赶着管家的间时,谢寻又立马急不可耐地推搡着任知序进到屋去,边走边叮嘱道:“今日我特意带了你最爱喝的千秋酿,你可千万别浪费了!”
一进屋,任知序身体沉地就倒坐在了椅子上,谢寻像主人般一盏盏地将蜡烛点亮,正感叹着他今日竟如此顺从的同时,烛火一亮,却霎时将他手臂、腹部和腿部浸满鲜血的伤口全然暴露于谢寻眼中。
“小蛮!”谢寻心脏刹地一惊,立马扑跪到任知序身旁,却见他神色虚弱,满脸尽是苍白地伏倒在桌上。
“你今夜到底去干嘛了,怎么弄的满身伤?”谢寻凑近替他查看伤口,却闻见他身上隐隐的酒气越来越清晰。
“你今夜还去喝酒了?”谢寻凝起眉头向他质问道。
“你走吧。”没有回答他,虚弱的任知序浅淡地传来一声。
“不行我不走,我要替你疗伤!”面对他的驱赶,谢寻的语气顿时愠怒焦灼起来。
“你走!”仿佛凝固的烛光下,任知序忽然一声大吼,像只气焰爆发的怒兽一般,把谢寻惊得呆呆愣在原地。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谢寻神色忽闪,颤颤地低沉道:“那天你去京城前我没有准时赴约,所以你为了报复我便对我冷漠疏离,还把我们从前共同厌恶的姜灵姝接到任家,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色冷漠的任知序直截回绝道。
“你就是在报复我!”一声怨怒,谢寻不管不顾地就动起手来要将任知序的衣服褪下疗伤,可刚一解开他的衣襟,一个闪着鲜红色亮光的晶体就刹地出现在他眼前,把他的眼睛刺得昏花。
“我说你走!”被解开衣襟的任知序立马推开他,拔出利剑从座位上挣扎起来直直地指着他。
“你,你这是干嘛?”被威胁的谢寻一脸愕然,脸色茫然地看着他。
“你再不走,就别怪我剑下无情。”神色冷厉的任知序低声胁迫道。
“小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谢寻一步步地迈上前来将胸口抵在他的剑下,深痛破碎的神色愈来愈绝望:“就因为那次失约,现在上天好不容易让我再见到你,你却要这样对我?任知序,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想见你想得有多辛苦!”随着这一句炸开,谢寻的泪水顿时像跌落的山泉般哗啦啦地流下来,伴随着这股苦涩味道的,是这么对年来无人相伴,无人相依,无人相知的委屈与孤寂。
“从前我们如此相合,我们一同练剑,一同逃课,一同偷酒,一同对付姜灵姝,一同反抗爹娘,一同做别人口中的顽劣小孩,小蛮,就算你还记恨我,但求你看在从前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谢寻的声音呜咽,眼泪夺眶而出,甚至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此时他竟哭得如此狼狈不堪,以至于这么多年来父亲的严厉管制仿佛都已经不起作用。
“别叫我小蛮,我不是。”平息下震怒与威胁后,沉默的任知序冷声说道。
“不,你就是小蛮。”肯定的同时,谢寻又立马从衣襟拿出一个盈白色的玉佩,那玉佩透亮如水,浑然天成般地生了朵花瓣微含,蕊间如晨露欲滴的玉兰花。
“小蛮你看,这是你给我的玉兰吊坠,我们一人一个,你还说我们都要用它来做剑穗,做一对 ‘双壁之剑’!”说着,谢寻又期盼地将目光移向他的剑柄,一定睛,却见他手握的剑柄上俨然是一个系着浅蓝剑穗的银铃。
“你……你的玉兰吊坠呢?”谢寻不肯接受地笑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