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公主年纪轻轻便会烟消玉损,没想到有一英勇无畏的少年将军竟不畏千辛万苦,只身一人前往凶险的镜都寻药,才终于把公主从黄泉路上救了回来。
而这位东槐国的英雄将军,就叫任知序。公主痊愈后,皇上便履行之前的承诺,将公主许配给他,并承诺只要谁娶了公主,谁就会是东槐国以后的君王。
哼,妖王嫉恨下毒?左承安心底轻蔑,只觉可笑至极。
正巧今日,就让他看看那皇帝唯一的女儿,究竟是值不值得妖王偷偷下毒了?
很快,黄昏时至,街上人群躁动起来,氛围瞬间变得哄闹拥挤。
随着唢呐,锣鼓,炮仗,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在左承安居高临下的视角里,最先露头的是仪仗队。
一大片火凤凰花般的队伍慢慢从眼前晃过后,接着是身披红衣的新郎。
只见那新郎一身端正华贵的红袍,俊朗的脸上神色端庄肃穆,一上来就如火苗般点得街上更加欢腾热闹。
左承安开始有些不耐烦。等了很久后,才终于见到那顶盼望已久的新娘轿子。
那轿子迎面而来,众人的视线便纷纷聚焦在那,周围的欢闹声更加如激流一般撞入耳中。
如此恢弘盛大的场面,真不愧是东槐公主的婚礼。左承安嘲讽着,嘴角淡淡一撇,藏在身下的手指轻轻挑起,划出一道红光。
随后,天边就好像突然生出一只巨兽一般,一口就将原本金黄色的斜阳吞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密不见光的黑云,和一阵来势汹汹的黑色旋风。周围瞬间变成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
眼看时机到来,左承安如飞箭般迅速地从楼阁上破窗降到轿子前,邪坏地一掀起轿帷,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竟什么也没有。
***
许是因为今日这场大婚是举国欢腾的喜事,所以街道两旁人群呼噪,往常的花香饼香也在轿外变得异常浓郁。
正叹着,一股醇正的酒香就从轿外忽地钻进鼻孔,余长笙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脸颊一下被熏得泛红起来,仿佛要跌入这醉生梦死的惬意中去。
隐约的唢呐声继续在耳边高亢回响,余长笙的眼眸不觉地随着摇晃的轿子点点低垂,终于支撑不住在盖头下昏昏地打了个哈欠,把头轻轻靠在了轿壁边上。
原来成亲也是这般的没意思。摇摇晃晃的,简直……要把她摇到梦里去……
一睁眼一闭眼不知过了多久的功夫,等余长笙恍地慢慢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身下,只感觉那轿子缓缓地摇了几步,才终于不紧不慢地落下地来。
绕了大半个明诗城,身体早就已经僵硬得快要发麻,余长笙好不容易才忍住没伸个懒腰,老老实实地端坐在里面等着人来接轿。
但好一会儿,轿外都安安静静地毫无动静,她无聊地盯着眼前的红盖头,想不明白那接轿的人怎么敢如此怠慢。
“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余长笙有些不耐烦,凝着脸色犹豫了好几秒后,才终于抬起手悄悄地向轿帷伸去。
红艳的轿帷咧开一条缝隙,余长笙轻轻地凑过身去,一瞧见那轿外的场景,顿时就恐惧地软了双腿。
“我……我不应该是在任府吗……”她身体一跌,僵硬地往轿子内退去,可那漆黑荒芜,被阴冷寒气死死包裹荒林却深深在她脑海里留下烙印,催生出一种极致的恐惧猛烈逼上心头。
“不……不……这一定是梦!”她不肯相信地蜷缩着,颤抖着手不肯死心地又要掀开轿帷。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玩弄本公主……”她愤愤地在嘴边低声咬牙切齿道,但尽管如此,浑身还是因为未定下的恐惧而巍巍颤抖,苍白的手向黑夜试探,迟缓地等终于要沾染到红帘的那一颤间,一阵深沉的嘶吼声却忽然从远处穿透黑夜,清晰侵入耳旁。
悚然寂寥的黑夜里,那叫声连绵不绝,如雷震耳,毫无保留地向猎物宣告着自己的凶猛与威严。
狼……是狼!一瞬间,她的心脏好像被紧紧掐住,呼吸声控制不住地变得紧促困难起来,整个狭小却又空荡的红艳四壁里,她好像只能听见自己无法控制的沉重呼吸声,把自己越来越推入到恐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