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我觉得不好,他们对我们没有起疑心,我们这样的行为是不打自招。”
宝莹不以为意:“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庄,就有一队骑兵来搜查你。你再走慢点,外面说不定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你自投罗网。”
“所以我们要低调一点,装成普通路人。”男人说:“况且那又不是什么好马,跑不快的。村子那边还有能看见我们偷马的人家。”
宝莹回头看了一眼抛在身后的民居,强调道:“哼!我才没想偷东西,我是买,我会给钱的!”
话虽如此,但男人的话确实打消了宝莹强买强卖的念头。
他们路过那几匹老马,两头小毛驴被贺重山牵着哒哒地在路上走着。
众人沉默地前行,男人寻机会开口了:“在下姓秦名文正,不知道三位恩公如何称呼。”
“哼!”听上去像个真名,可宝莹不信。她指指自己:“我叫莹玉。”
莹,光洁美玉。
宝莹就是宝玉,她弟弟宝玚也是宝玉。
宝莹指着望春:“这是我姐姐,春花。”
她又指着贺重山:“这是我们兄长……”
宝莹正想给贺重山编个名字,就见秦文正接话道:“贺兄,重山兄。”
哦,之前她们当着这男人的面叫过贺重山的名字了。
“不敢当个兄字,我们现在既然是兄妹四人,那你自然才是兄长。”贺重山说。
三个人都看向秦文正,他看上去明显比他们大一些,问:“你多大了啊?”
“ 我虚长几岁,今年二十有六。”
宝莹点点头,她和望春才十五岁,贺重山也不过二十,他确实年龄比较大,她说:“那你就是贺老大了,我是贺老幺。”
“……”秦文正,“三位是哪里人?去江城做什么?”
宝莹顿时觉得此人有点讨厌,她都没想打听这个匪徒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他居然开始打听他们的来去。
她出门时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与人同行的情形,自然也没为自己一行人编一套过得去的谎话。
她很不想理他,但他们得把他带到江城换那块玉锁,也不好半路丢下他,不得不跟他虚与委蛇。
宝莹便忽略他嘴里的真实意图,转而胡扯道:“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是建业人,去江城探亲,半路遇上了一对流民父子,好心收留了他们。哪知他们见财起意,夜宿时驾了我们的马车跑了,当时你与他们起了争执,没想到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腿。我们钱财尽失,露宿荒野,好在身上还有一点值钱的首饰,换了银钱给你治了腿,又在农户家里买了这简单的代步工具往江城而去。”
至于那所谓的流民父子中的儿子不过是个八岁小孩,这种丢人的真相就不要到处说了。
秦文正看着宝莹的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意味,他看看贺重山又问:“我们兄弟二人也都是身强体壮的人,怎么没打过那流民父子?”
“……因为贺重山捡柴火去了。你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自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秦文正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不知去江城探哪家亲戚?所谓何事?现在我们要改道去雍州探亲了,不知道耽不耽误你们的事情。”
谁要跟你去雍州,等拿到你的玉锁换了钱,我们就分道扬镳。宝莹在心中暗想,表面却很淡定地答道:“不耽误。”
秦文正又问:“不知道这江城的亲戚该怎么称呼?”
我在江城能有什么亲戚,宝莹不耐烦地想,她反问道:“现在不是去雍州探亲了吗?雍州有什么亲戚该你来想。”
秦文正淡笑着说:“可我一个人说一套亲戚关系出来你们三人记,岂不麻烦,记不清楚容易穿帮。还是把你们在江城的亲戚搬到雍州去吧。”
见他又将话题推了回来,宝莹算是明白了,这个法外狂徒连编都不想编一点谎话。也好,他们也并不想知道这个罪犯的一丁点真实信息,不想跟他牵连过深。
她只好在自己的亲戚里挑挑拣拣,很快就凑了一家。
“我有一个姑妈远嫁雍州,前些年不幸病死了,留下了三个孩子。我那姑丈很快又新娶了一房妻子,新夫人却不是个贤惠人,吞了我姑妈的嫁妆不说,这些年还没少苛刻我姑妈留下来的孩子。我一个表姐如今要成亲了,奈何嫁妆微薄,我父亲便让我们兄妹四人送一些添妆过去,因而我们带了不少钱财,没想到路上却遭了此祸……”
“不知姑丈家姓什么?”
“姓秦。”
“……放心。”秦文正一噎,很快又面不改色地答道,“我这个做兄长的定会为秦表妹添一笔丰厚的嫁妆!”
“要快!”宝莹看了一眼贺重山,他一手牵着小毛驴,一手被望春挽着,在秋日的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就算秋日的日头不算太晒,也架不住这样晒得久啊。况且这样坐着也不舒服,宝莹有些难挨。
“要快!”她不甘心地说:“不要误了表姐的婚期才好。”
说着,宝莹有些怀念村口那几匹老马了,老马也是马呀!比毛驴拉的木板车好多了。
她正想着老马出神,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嗒嗒的马蹄声。
“前面的人——站住!!”
四人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官道上疾驰来一队骑兵。看盔甲的样式,和刚才村里面搜寻他们的人是一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