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这里他想安静地休息一下,享受一下久违的阳光,跟亲人随意地聊会天就好,这可是他难得的美梦。
他们最终进入了餐厅。
妹妹被仆人们请去挑选午餐食材了,她要慢慢适应别墅女主人的生活,母亲也跟着一道去了。
餐厅里只剩下白砚和克雷尔面对面坐着,气氛显得紧张又尴尬。
白砚希望他在自己的梦里当个正常人,只是妹妹的未婚夫。
“我正在和白汐商量着婚宴的红酒应该选哪一款。说起来真惭愧,我虽然做着酒的生意,却不会给宴席挑选合适的红酒,不知道在这方面,哥哥是否能帮我一个忙?”
这本是一个十分正常且合理的要求。但他说话的方式和音调,却让白砚心头猛地一颤。
“我不会挑红酒,在这方面也不擅长,我想你应该找一个更权威的人咨询一下。”
“问你就足够了,你会作为主要宾客出现在婚礼宴会上,也会站在宾客的角度给到我建议,只要你喜欢,大家肯定都喜欢。”
克雷尔起身,从身后的酒柜里拿出三瓶红酒,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白砚的目光不停飘向门外,他真希望妹妹或者母亲,随便哪一个现在进来打断这场对话,他实在不想跟这家伙独处一室。
克雷尔不慌不忙地倒了三杯酒,光从色泽上看,这三种都是上等红酒。
他拿起其中一杯,凑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一杯叫做远方的思念,传说当年有位姑娘苦等自己的情郎回家,等了十年,最后却等到未婚夫战死沙场的噩耗。之后的日子,姑娘天天坐在葡萄园前哭泣,最后哭瞎了双眼,但她的眼泪却滋润了那片葡萄园,酿出来的红酒中带着淡淡的苦涩,如同泪水一般。你来尝一口,看能不能品出思念的味道。”
说话间,克雷尔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砚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试图唤醒AI管家启动行走器带他离开这里,但多次尝试都失败了。他只能被迫坐在那里,眼睁睁看着克雷尔俯身凑到跟前。
这家伙离得太近了,远远超越了正常社交礼仪的距离,白砚甚至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一张丑陋脸。
他咬了咬牙,撇开目光,尽量不去注意伸在嘴巴跟前的酒杯。
然而克雷尔却不依不饶,他的大长腿一下子跨上行走器,直接坐在白砚身上,微微抿着嘴唇,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自上而下的盯着他。将他脸上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五官,一个不落地看过来。
“你真的不尝一下吗?我亲爱的哥哥,这些红酒都是为你准备的。”
白砚闭上眼,眼皮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就是真正的克雷尔了。
猎人的能力过于强大,为什么连梦境中的梦境都能控制?
闭上眼可以看不到眼前的一切,但人没有办法闭上耳朵,克雷尔低沉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进脑海里。
“想要把你弄到手还真得费一番功。先要制造一场意外让你失去行动力,再娶你的妹妹为妻。她结婚的条件之一就是你,她结婚后必须带着自己行动不方便的残疾哥哥一起生活,这对于我来说,求之不得。现在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乖乖把这杯红酒喝下去,告诉我味道如何,它是酸的,还是苦的?”
克雷尔捏住了白砚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但他并没有直接把红酒灌进去,而是自己抿了一口,通过嘴对嘴的方式送了进去。
苦涩的味道开始在口腔里蔓延,伴随着细腻柔滑又霸道的掠夺,白砚睁开眼,却看见克雷尔直勾勾地盯着他。
海蓝色的眼睛里饱含着各种情愫:眷恋、热爱、愤怒、憎恨、迷茫……
这些情感紧紧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
克雷尔到底是什么人?
无法动弹的白砚只能被迫接受,这些激烈的情感像烈酒一样,逐渐把他的身体灌满,直到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片昏沉之中。
“小兔子,还睡呢,该醒醒了。”
白砚逐渐恢复了意识,梦境中的梦境结束了,但梦境还在持续着,他回到了无尽的牢笼里,回到了古堡顶楼的卧室,浑身软绵绵地躺在克雷尔怀里。
他手里抓着一支鲜艳的玫瑰,轻轻顶起白砚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
“你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在梦里你笑得很甜,那是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过的笑容,看得我心都快融化了。再笑一个,我可以免掉你这次的惩罚,让你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直到兽潮结束。”
白砚望着下巴上那抹鲜艳的红,红酒变成了玫瑰,都是美丽而又热情的事物,但被克雷尔拿在手里就有些不对味。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光滑的皮肤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伤口又愈合了,这应该也是克雷尔的杰作,在这所地狱般的监狱里,他简直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