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白砚实在没办了,直接一个仰摔。
女人被尖尖的石头刺中背心,发出一声惨叫,手脚也松开了。
趁着这档口,白砚迅速挣脱了从地上站起来。他的余光瞟到左边有一道黑影,正朝这个方向急速奔来。
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体型不大,但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到了跟前。
这是一个间于人和蜥蜴之间的怪物,它的身子又细又长,上面布满了黑色鳞片,脑袋却像一个椭圆形的大鸭蛋,上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成年男子的五官,裹在一个半透明的膜囊下。
怪物嘴巴里伸出一条红色长舌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地面。
它最先朝着女人发起了攻击,长舌头一下缠住了她的小腿,女人尖叫着倒地,被怪物拖着往后拽。
“救救我!克里斯,救救妈妈!”
女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惊声尖叫起来。即便她没有呼喊,白砚也会上去救人。
他一个飞扑拉住了女人的双手。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怪物有些拽不动了,它气急败坏,四处乱踩,突然翘起尾巴朝着地上的两人刺来。
直到这时白砚才看清,这家伙居然长了一条又黑又粗的蝎子尾巴。
在这些囚犯的噩梦里,什么样的怪物都有。
他想翻身躲避,但女人死死抓住了他的双手不放。
前三下怪物都没有刺中,但每一下毒刺距离他的身体都更近一些。
刺中只是时间问题。
白砚试图挣脱,他得想办法换一种方式救人,但女人死活不肯松手。
她眼睛里藏着阴冷的光。
怪物第四次将尾巴刺向白砚。与此同时,一枚子弹直接刺进了怪物身体里,将它炸得四分五裂。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也殃及了地上的两人,他们被一股力道卷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克雷尔来了,只有那家伙才会用这种重型武器攻击怪物,速度可真快呀,从怪物出现到被干掉也就过去了短短十几分钟。
白砚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沾满了黄褐色的液体,那是怪物被炸开后溅出来的体/液,味道令人作呕。
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躺着那个女人,她也从地上撑起身,惊恐地看向四周。
很快女人就发现了不远处的猎人,这次克雷尔只骑了一辆越野摩托车过来,他一只腿撑在地上,摘掉脸上的墨镜,微笑着冲白砚招手,那模样就像来接他下班的邻家哥哥。
克雷尔从车后座上取下重型步枪,扛在肩膀上慢悠悠地走过来。
女人嘴巴里发出一声呜咽,四脚着地地向后跑,一直跑到怪物残缺不全的尸体后面,躲着不敢出来。
白砚觉得她可怜又可恨,自身充满了矛盾。
克雷尔这次穿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笑起如沐春风,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某个电影里走出来的男明星,整个人都在发光。
谁能想到,这家伙是臭名昭著的无尽监狱里,一个杀怪物不眨眼的囚犯。当然杀人也不眨眼。
看着白砚一身狼狈,克雷尔心疼地摇了摇头,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他的肩膀上。
“你可真不会照顾自己,才一会不见,就弄成这副模样了。叫我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跟我一起呆在城堡里最安全。”
那里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吧,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不安全。
白砚心里暗想着,他无法形容见到克雷尔时的复杂心情。那是一种掺杂着各种情绪的大杂烩,恐惧、紧张、厌烦、生气,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小小的期待。
白砚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对方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进行各种变态的折磨吗?显然不是。
克雷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手帕,男人口袋里不可能放这种东西,是这家伙临时变出来的。
他拿着手帕仔细擦拭着白砚脸上的污渍,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要想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你得先学会自私,只要对自己无利的事情,一概都不要去做。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被怪物连腰扎断了。”
克雷尔偏了偏脑袋,看向白砚身后,恰好那女人也偷摸露出了半个头。
他眼中染上一层阴霾,举枪瞄准的远处的目标,但在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又改变主意了,转头将枪交到白砚手上。
“我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你做,现在是到了复仇的时间。”
白砚明白对方说的意思,果断向后退了一步,他不会开枪朝无辜的人射击,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我不杀人。”
克雷尔的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弯出一个戏谑的弧度,食指慢条斯理地划过太阳穴。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来这监狱不就是因为捅死了一个人吗?现在跟我说你不会杀人?”
“我不杀无辜的人。”
克雷尔笑了,胸腔内发出的低沉共振在唇齿之间游荡,下一秒他就把枪对准了白砚的脑门。
“在我们这里不会杀戮的都是废物,我不需要废物,现在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