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人声沸腾,本来站在雪左右的两名骑士要过来把神拉下去,却反被他轻易地扔到老远,砸在人堆里,他们都伤得不轻。
“冷月先生,你走啊!劫法场是比我犯的更大的罪,你不走的话,接下来死的就是你了!”
“……你站在我后面不要说话,不管用什么手段,哪怕逼我出手也可以……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他坚决地说。
“你还护着这个女的!”
“你是谁啊?!神圣的祭典被你们亵渎了!”
“处死她!处死他!”
激愤的人们用石块和树枝、贝壳砸绞架下的两人,一边砸一边斥责着。
“……他竟然这样忍受人民的不敬?!”海姆达尔震惊地站在人群边缘,他看着雷神用身体护着身后瑟瑟发抖的舞娘,把胳膊挡在身前,独自承受下面一轮接一轮的攻击。说实话,明显带着攻击向的武器对他几乎无法造成伤害,但是大自然天造的东西,反倒更能伤到他。虽然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他咬牙强忍的意志确实让海姆达尔咋舌。
雷神索尔根本就不是个能轻易容忍别人对他不敬的神祇,他象征的是绝对的力量,他掌管的雷电就是为了惩罚而存在,以前光是看到他被那些老朋友们整而不还手已经有点奇异,而在现在的情景下,他竟然没有像以前做过的那样毁灭整个城市,海姆达尔目瞪口呆。
“如果你们要制裁扰乱海神祭的人,我就一直让你们打下去,打到你们满意为止!你们可以把对她的愤怒全部转移到我身上,不过你们必须在这里对着你们的神明发誓不再为此事找她的麻烦!”
“他会这样忍受,只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明白,他的心不再迷惘了。”海浪仙女们说。
“你和罪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袒护她?!”被害者的家属仍恶毒地煽动着周围的人,下面到处传来质问声。
神无法说出口,先不论说出真相会让诅咒立即生效,就是透露一点点模糊的含义,弄不好也会让事件无法平息。“……我只是和雪儿有过一些来往,但我看不惯你们的糊涂行为,你们这是在诬陷好人,你们把不光彩的罪名加在她身上,难道她在你们眼里就这么没有发言权?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如此注重高低贵贱,为什么对于底层人民就要存在这么严重的偏见?”与刚才相比,他已经冷静下来许多,虽然那是因为可悲的原因,他遗失了太多情感,以至于根本就不会存在过于长久的极度起伏的心情。只不过,依然沉闷地响彻半岛的雷鸣,显示了它们的主人依然没有彻底平静下来。
“她根本不值得同情,她是个龌龊的女人!小小年纪就勾引了一大堆比她大得多的男人,她引人走向堕落!”
“现在她又在最圣洁欢乐的海神祭期间让鲜血洒在神圣的海滩上,连天神也震怒了!我们要把她就地正法,否则克魔一定不会安宁!”
“你再拦着我们的话,你也要被处死!!”
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向上抛掷石块,边掷边骂,一些冲动的或是正义感泛滥的人还拿起了武器,石块中开始夹杂着一些更危险的东西。
神的怒火现在造成了反效果,因为不管是圣职者还是普通人全都把天上的异常景象当成了那位神祇对底下这两个破坏法律,在祭祀日犯下大罪的人的愤怒,在他们看来,只有立刻把他们处刑,阳光才会重回克魔(这话没错哎,如果某神挂了,那当然就不会打雷喽~^_^)。
执法官早已悄悄地布置下去了,就是被害人的家属也已经暗地里动好了手脚,现在群情激奋,再闹下去祭典的进程就全要被打乱了。
“大法官宣布,改用乱箭射杀这两个暴乱者——!”
被锁在仓库里,昏迷的影突然醒来,那个不祥的感觉一闪而过。
他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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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她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冲到他身前。
幻、皓月和恒都怔住了。
海姆达尔张大了嘴。
海浪仙女们不发一言地低下头。
只是一秒,神不知道在这一秒内发生了什么。在那个判决下来的同时,已经有一支箭准确无比地向自己飞来,他向来对这种暗箭毫不在意,而且连躲都懒得躲,但是她肯定也看见了。
明明,就只有那么一点空隙,箭头离他的身体就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但这时候张开双臂挡在面前的,是谁……
就好像长长的慢镜头,自己条件反射地从她胳膊底下抬起右手,箭尖碰到她身体的时候,他的手指也刚好碰到箭杆,然后是小指、无名指、中指,以及最后拇指和食指的合握,而那箭头也在一寸一寸地钻入他正前方的身躯。最终的停止,他牢牢抓住了箭杆,但箭头也已完全没入她的胸口。
他还握着那箭,但已经嗅到了血的味道,而面前的身体向后靠在他身上,渐渐下滑,只是因为自己的手搁在她腋下,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神木然地看着自己抓着箭的手,手上已经沾到了她胸前渐渐晕开的红色,他的瞳孔开始急剧收缩。
“……好痛……啊……果然、我……还是逃脱不了……一死……不过、我不后悔……”箭刺入了雪的心脏,她倒在神身上,用最后的力气露出一丝微笑,“冷月……这是、我对你的……忏悔……那天……对不起……”
“……你不要死啊……”
“……对了,我碰巧……看见了你房间……底下的……地方……我、不知道那些映像……是不是我的幻觉……你、很爱她……而她、又好像是……我……”
“你别说了,不要再说话,你会死的……!”
“快放箭!!”执法官焦急地命令道,他嗅出了危机即将爆发的味道,这是一个军人的直觉,那个死亡的气息来自僵硬地扶着舞娘的刺客,他催促着弓箭手和猎人们尽快行刑。
无数箭支射向绞刑架上的两人。
雪听见箭矢破空的声音,她仰头注视着神的眼睛。
“……怎么办……我想……帮你啊……”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金色的障壁凭空而至,拦截了所有的箭矢,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人缓缓落地,米色的巫师袍摆微微起伏。
那位在水晶棺中沉睡了18年的巫师的身体降临了这个刑场,舞娘已经气息不再,而她,缓缓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