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要吓我！”冰惊慌失措地抱着他大喊。

“……我……很累……了……”飘忽得没有一点真实感的声音。

冰清楚直接用灵魂说话是非常困难的方式，灵魂是轻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既然没有实体，理论上来说也不可能出声，只有非常非常强的意念，才能被赋予实际存在的意义，神解释了那么多，现在不只是身体，连心都危险了。

俄塞里斯……俄塞里斯……！为什么要这样地伤害他？！

“……快放手……冰……放开我……快……”他突然急切地说，冰愣了一下：“不要——！”

“……快呀！青灵救她——！！”

！！！

青灵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冰强行拖开，妙尔尼尔惊得一闪光，金色的链坠掉在地上，巫师袍面五道割裂的长痕显示了在那一秒钟里发生了什么，干尸站住了，举起不知何时生出尖利指甲的手，发出嘶哑的，只有魔物才会发出的叫声。

“神！！”金字塔四楼，冰痛苦的喊声久久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中。

那一声叫喊超越了界限，黑暗中金色的结界相合，护住了衰弱的灵魂。

他抬头露出蜡黄色只剩骨架和皮的可怖的脸：眼皮和眼眶全部萎缩，只能看见完整的球形的眼珠，两侧连着几丝绷紧的肌肉和神经；鼻梁已经塌了，反陷进头骨中露出一个浅浅的三角形的凹痕；没有嘴唇，使他的牙床和牙齿看起来分外地大而明显，现在那些牙齿还碰撞着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青灵不由得后退，冷汗涟涟，冰早已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到王这里来——接受赐封——来吧——归来吧——

冰隐约听到神心中俄塞里斯恶毒而嘶哑的声音，那干尸转过身子，用呆板的动作一步一步地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该、该死……已经……没有办法再呆在这里了……

——神！！你已经……

——差不多……灵魂……□□在排斥了……

冰和青灵都清楚地看见干尸背上闪着猩红色光辉的伤痕，金字塔四楼隐约回荡着无数幽咽的哭声，那些细微的声音让两人毛骨悚然。他们跟着神，一路上不断有魔物前来骚扰。

“……”冰挥起圣杖·英灵，冰箭从天而降扎穿了好几只绿腐尸和木乃伊，她盯着倒在地上久久不消失的尸体，咬着嘴唇惶恐地忍着眼泪。

“……这已经不单纯是魔物了……”青灵无奈地说。

“是。他们原来都是人……”巫师再看着前方一板一眼机械地行走着的干尸，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艾丝。”刺客突然跪在一只刚击毙的绿腐尸身旁，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腐尸的右胳膊，那散发着腐臭味的手上，一枚银戒指已暗淡无光。

“……是你吗？是我杀了你……老师……”他眼角突然滚落一颗泪珠。

“他——？”

“七天前失踪的会员，冷月的前任——前培训部长，我刚进工会时教我的老师……这是他宝贵的结婚戒指，他时常看着它怀念死在战祸中的妻子。”

“……”

青灵默默地站起来，怒气和杀气交揉在他身边的每一寸空气中，他深吸一口气。

“俄塞里斯——！！你把我刺客工会当成什么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混蛋……我也想砍死它的……！混蛋……可恶……

冰听见神一遍遍地咒骂自己。他们都是视工会为家的人，她想，他们是重情重义的一支职业，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感情的可贵，他们看透了一切感情，以至于在世人眼中成了最无情的存在，这也是刺客们的悲哀。

“嘿嘿——来了，你终于来了——”俄塞里斯王狞笑着站在恶念石碑前。

“你不要害死神——”冰凄厉地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