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了,离我远点——!”冰用所有的毅力大喊道,她都能听见被自己抓着的木片开裂的声音,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别再发抖。
身后的丈夫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冰想强迫自己站起来继续跑,但是做不到,不论是身体还是意识都不听指挥,她都已经好几天没那么哭过了。
“神、快跑、快跑!”她大哭着断断续续地说,“谁都好,只有你的血我绝对不想要!!你快跑啊!跑到我闻不到的地方去,跑到我追不到的地方去,我已经……”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饥渴的感觉从她的嗓子眼蔓延到全身,像火烧一样地难受,她无法把身后那个人当做人来看,她竭尽所能但还是不能阻止自己转身。
她最后所能看见的只有丈夫已经凝固了很久的悲哀得无以复加的脸庞,他大概自从那句“对不起”以后就一直是这样呆滞而无力的状态了,她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在周围无数回忆的幻影中神隐约地看见那张本该熟悉的脸,但这次却带着很大的不同,他看见鲜艳的红色,就像自己头发的颜色。
他意识到那是冰的眼睛,意识到冰正在直直地盯着他,他有种错觉,觉得现在不是在黑夜的树林中,而是在烈日下的大沙漠,而自己就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绿洲中的水源。
“……没关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正在微笑,他脚步发虚地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看着冰。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也不会看不起你。”他说,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住了树下的妻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对不起,我不该限制你,我对你太有信心了,我没想到你会那么痛苦……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他听见冰压抑的喘息声,她紧紧地揪着他后背的衣服,神侧过头,凝视着冰,她的头就在自己肩膀上方,她僵直地抬着头盯着黑暗的森林,血红色的眼睛发出微光,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渴望之情,她一直张着嘴大口喘气,尖利的犬牙离他的肩膀只有几寸之遥。
神看见库克村领主和几天前和希尔顿死斗的那个吸血鬼在血的渴望前发狂的表情与妻子现在的模样重叠,他再一次地轻笑了一声。
刺客用左手从妻子背后抚住她的后脑,把她的头轻轻压在自己脖子上。
他感到了一次轻微的刺痛,冰猛烈地震了一下,攥着神衣服的双手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呃。”神觉得全身的力气就在妻子的犬牙刺进血管的一瞬间全部消失了,他甚至不能维持平衡,他想至少别把冰压倒在树下,但是冰很轻松地就撑住了他的体重。原来这几天听说的一旦被咬到就无法反抗是这么一回事么……他无奈地想,这倒确实很麻烦,他现在根本连四肢都几乎感觉不到,更别提要动一下什么的,他只能单方面随冰摆布。
不过他倒是能很清楚地听到她吮吸的声音,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通过她的牙齿流出体外,一点都不痛,反而有种飘飘然的舒服的感觉,冰的嘴唇很温暖地碰触着自己的皮肤,让他十分陶醉。
这种美妙的感觉再加上对象是最爱的人,神觉得真是太犯规了。抛去对人血的看法,这个确实一点也不可怕嘛,难怪这个世界的人都毫无感觉的……
“……那个,冰,可以停了?”他觉得周围暖洋洋的特别想睡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冰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脖子,她动作特别优雅又温柔,神无计可施。
“呃,我要失血过多啦……冰……”
神的双手彻底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