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森林从未出现过的闹腾腾的一晚终于结束了。

“……”神在床上郁闷地盯着身上的OK绷。

“……算了，睡觉吧。”他似乎终于忍住了火气，自言自语地说，但冰还是呆呆地坐在旁边没有躺下去。

“……？冰，你已经忙了一天很累了，睡吧。”

她反应巨大地摇头，泪水突然纷纷落下。

“我不要……！害怕……害怕刚醒的梦又要继续……！”

神怔住了，冰呜咽起来。

“也许这才是梦境……因为我实际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我不想这样，所以有这个短暂的梦……”

神坐起来，一把扯过哭泣的冰。

“——我的体温是不真实的吗？”

“……”她抓紧神胸口的睡衣，神又加重了抱紧她的力气。

“梦已经醒了。我永远在你身边。”

“……”

“如果你不想睡，那我也陪着你，直到你安心为止。冰，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不要这么说……”她抽泣着。

“太多了……让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

“我可能永远都忘不掉这个憎恨的感觉，以前是对杀害父母的凶手，对眼中污秽的世界，对一切……对自己。我想不起一切事情的先后顺序的时候，也想不起我到底在恨些什么，于是冰暴告诉我说，我恨的一直是你。我以前唯一的情感找到了依附，让我确信不疑。但我明明是爱你的……我每对你做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我所不知道的对自己的憎恨就加深一分，又被继续扭曲成对你的憎恨。我爱你有多深，就恨你有多深，这样的我做的一切，我都永远无法原谅……”

冰感到抱着自己的丈夫，他正在颤抖。就算他再怎么能克制也无法压抑曾经的绝望，在她漫长的梦中他也一次又一次地露出同样的表情，那张模糊的连骨髓中都充满自责的脸和痛苦的眼神一样让她无法淡忘。

“不要再自责了……神……我不会再怪你了，让这件事过去好吗……？你不是说，噩梦已经醒了……”

他垂下眼皮，沉默。

“……神——？”

“我不值得被你原谅……”

冰微笑。

“怎么会？你是我最爱的人啊。”

“……”

冰终于在神的怀中睡着了，带着淡淡的，终于安心了的笑容。神长久地，默默地看着她，脸上还是残留着悲哀，但有了一丝的快乐。

“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血统真是件好事……让我能够长长久久地呆在你身边，直到我能够原谅自己曾对你犯下的罪过为止，永远……”

————————————

第二天，梦罗克沙漠东北遗迹。

神吸了口气。

——这个阵势好像不妙……

确实，似乎是消息一下子传开，眼前这些人们，一直和自己对视已经长达3分钟了。

“……呃，我还没死……”

“——神大人！！”

某刺客瞬间被人海淹没。

眼之所见全是笑脸，工会的好兄弟们这时候更是把森严的等级制度彻底抛在脑后，氓高兴地拼命揉他的头发，子元也使劲儿拍他肩膀。

“……”他呆住了。

“……”他有点儿承受不住这样的围攻。

“……！！停下！！”他不得不大喝一声。

人们都退开了，神周围五米内又成了一个真空区域。

“-_-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失控成这样，还算是王国刺客工会的会员么？”他面无表情地扫视四周，又低头看着自己，“……”

神黑着脸开始整理已经凌乱不堪的制服和被大堆人搞出来的鸟窝头，本来几年没注意打理头发就够长够乱了，好不容易梳整齐又惨遭毒手……刺客花了整整五分钟才重新把仪容问题搞定——以他的速度来衡量，5分钟足可证明他被整得多狼狈。

“我是去应会长大人召见的，你们这难道不算是阻碍任务？”他冷冷地开了口，“只是一个认为已经死了的人没死，就要高兴成这样？工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

“……”众人理亏地沉默。

“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会长，但依然是有资格惩罚你们的人，等我见过会长大人后，再回来好好教导你们。”

他说着冷淡地走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