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狼妖围拢了木船,利爪死劲抓挠着木船的金光罩子,黄莺抓住师妹的手,她们离这些狼头人身的妖怪这么近,她们能看清这些妖怪的血眸,看清他们长嘴上深褐绒毛里深黑的血点,看清他们的獠牙和长舌。
黄莺看向她的师妹,眼里满是惊诧——这位前辈真是厉害——她们的船稳得就像是在平地上一般。
杨瑾落地,他瞥了眼正锲而不舍凿船破壁的狼妖们,他微微仰首,看向张牙舞爪朝着他疾飞的小卒们,坠星阳剑发出一声嗡鸣——
杀!
黄莺和任玲视力极好,她们看清了杨瑾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嘲弄、轻蔑——
什么叫自不量力?什么叫以卵击石?
两人就看着杨瑾手一松,而那长剑随着主人心意化作一抹流光,杨瑾右手轻掐剑诀,那飞射而出的长剑化作漫天光亮,如若划破夜空的流星雨,剑刃反射着阳光,灿若星海。
只一声——
“噗。”
流光骤现,是坠星剑刃,那长剑自背后刺穿狼妖的胸膛,鲜血四溅,妖力不继,狼妖们睁目死去,齐齐摔进水里,剑刃化作星芒,回转到主人手里。
杨瑾玄靴落地,他看向船夫夫妻和师姐妹四人,问道:“你们无事吧?”
“无事,无事,”黄莺这才发现她抓着剑的手传来的酸痛,她问道:“前辈没事吧?”
“无事,”杨瑾淡然道:“不过是些杂碎,出不得事。”
船夫夫妻瘫软在船上,只瑟瑟发抖,杨瑾安抚道:“已经没事了,不必害怕。”
“是……是……”船夫哽咽出声,他久居云安湖畔,此地毗邻枫合县,有城中结界护佑,飞龙卫巡逻不息,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只差没吓尿了。
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坠星阳剑消失无踪,杨瑾蹙眉捏着扇子,扇子摊开扇了扇,马蹄声从湖那边传来。
杨瑾瞧了眼船夫,他收回视线,他手指一弹,金光坠入木船,木船自己滑动起来,不一会就到了靠近林道的木栈边,“哪里来的妖怪,什么妖怪,大人,土地爷说的妖怪呢?”
“天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大人小心啊!”
“狼,是狼妖!”
李佑安扬声下令:“尔等四下散开,搜抓狼妖踪迹!”飞龙卫闻言散开,各自搜索去了。
自己却打着马,一路随着土地爷指引的金光穿过树林,到了水渠边,就看到了身着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的那道身影,他下马停步,走了过去,拱手行礼:“师父。”
“嗯。”他家师父嫌恶地蹙着眉,以袖掩鼻,眉眼间是毫不遮掩的嫌弃。
也不过一小会,四散开的飞龙卫寻了过来,“大人,”打头的那个正是枫合县飞龙卫率总旗葛从臣,他汇报道:“林中狼妖共三十二具尸身,心口中剑,俱已殆命。”葛从臣这才看清横躺在两人身侧的狼妖:“这……这……这是活口?”
“首领。”杨瑾言简意赅地说道,葛从臣看了他一眼,望向李佑安目露询问。
俊俏郎君身着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手握折扇,衣衫上半点不占血迹,李佑安介绍道:“这是家师。”
葛从臣一惊,慌张行礼。李佑安是当朝飞龙使的独子,本事自然不用说,但能做李佑安师父的人,想来绝不一般,李佑安如今候在杨瑾身边,应是等着他师父的命令,他才是此间主事的人。
杨瑾用扇子敲了敲手心,血腥味熏得他头昏眼花,他瞧了眼四散开去搜索狼尸的飞龙卫们,他扇子一翻,红光自扇尖飞出,四散落在狼妖尸体上,火焰骤燃,只刹那间就将狼妖尸体烧成灰烬。
要不是得让这些飞龙卫看一看狼妖尸身,他早就把这些尸首烧成了灰烬。
李佑安低头看向杨瑾脚边那个五花大绑的狼妖,那妖怪早就醒了,正做着无用的挣扎,捆仙绳只越捆越紧,他连手指头都动弹不了。
李佑安观察细致,他一来就发现了,这些狼妖身上只显露出浅淡的妖气,很难分辨,李佑安走到自己师父身边,他看了眼规矩站在他们身旁一言不发的两个女郎,瞧了眼瘫软在船上的船夫夫妻,李佑安环顾四周,不见他师弟的踪影。
末了,李佑安望向他家师父。
杨瑾叹了口气,突然和他哪吒叔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