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下的百姓们激动起来,纷纷叫嚷起来:“河神老爷显灵了,河神老爷显灵了!”
两人凡胎肉眼,可看不清浓雾里癞□□的模样,两人俯身看去,就看着祭台上骤然刮起一阵疾风,浪潮翻涌,刹那间火光熄灭,凳倒桌翻,待得风平浪静,祭台上的祭品消失无踪。
李佑安定睛瞧去,与京师那个吸血女妖一般,这妖怪身上也只有一丝妖气。
“走,跟上去瞧瞧。”杨瑾说了一声,云头刚飞出去,他就瞧着他两个徒儿不约而同抬起手扯住了他的衣摆,他呼出一口气:“不会把你们摔下去的,自己摸摸,云边罩着结界,摔不出去的。”
李佑安镇定地松开手,桂睿眨巴眨巴眼睛,抬手怼了怼云边,果然摸到一层无形的罩子。
待得桂睿回过神来,就瞧着云头从天上降了下去,落在了一片芦苇丛间的泥路上,夜色漆黑,周围并无半点光亮,李佑安和桂睿只借着黯然月光紧跟在杨瑾身后,杨瑾沿着泥路往水边走去。
李佑安踩着足下湿软的泥地,悄声走到岸边,刚撩开茂密的芦苇,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癞□□半淹在水里,这只灰褐色的癞□□足有四辆八骑马车那么大,丑陋的皮肤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疣粒,巨大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口水直流地盯着岸上的祭品。
那些祭品被扔在草皮上,癞□□穿着条灰土色的土布裤子,腰间系着一条腰带,赤红的舌头从嘴里倏然吐了出来,舌头一卷,烤得焦黄的乳猪就被它卷进嘴里。
连肉带骨头的烤猪被囫囵咀嚼着,发出“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杨瑾侧首看向李佑安,道:“去,上去收了它。”杨瑾右手一抬,手里多了条金色手链般的细绳:“你只消将这绳子扔出去,道一声‘捆’就能捆住它了。”
“至于其他妙用,你可以自行体会。”
李佑安接了过去,轻轻摸了摸,金绳纤细,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法宝。
李佑安颔首,右手搭在腰侧剑上,身旁小师弟刚刚深吸一口气,就听着自家师父低声说道:“你算了,别上去送。”李佑安余光看着桂睿倒退三步,缩在了杨瑾身后。
从心从得很快。
龟儿虽怂,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桂睿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降妖除魔?”
“你且练着吧,等着灵剑抽你,你能躲开并还手的时候,你就能上了。”
“锵!”一声剑鸣,长剑出鞘,李佑安足下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只见长剑破空,朝着癞□□飞刺而去。
桂睿探头看去,就瞧着那只癞□□蓦地一惊,以和它巨大身体不符灵活往后一跳,裹着黏液的舌头像是一条鞭子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李佑安抽了过去,李佑安反应也不慢,在空中翻了一个个头,落在了草地上。
那癞□□眼珠一瞪,盯死李佑安,嘴里骂了声:“哪里来的人牲,敢打扰你□□爷用餐?”
赤红的舌头沿着癞□□巨大的唇边一扫,癞□□黑洞一样的鼻头抽了抽,口水从嘴角流了下去:“嚯,你这小儿,还怪香的嘞,你□□爷吃了二十年的人肉,倒第一次闻到你这种上品,咕,咕。”
癞□□腹腔鼓了起来,巨大的气泡上疣子反着光。
“你想吃小爷,做什么春秋大梦,”李佑安手里一挽剑花,嘴里呵斥一声:“兀这妖怪,胆敢假冒河神侵占祭品,还不束手就擒!”他身形化作流光,手中利剑倏然刺出,那癞□□反应不急,被他一剑刺入下腹。
并非要害,那癞□□眸眼耷拉,哀声求饶:“爷爷饶命,饶命啊,爷爷。”
“咕!咕咕!”癞□□眼珠子一转,癞□□的胸腔起伏着,鼓出巨大的气球,说道:“小的什么坏事也没做过,爷爷为什么……”要伤我——
“噗!”
这癞□□话说了一半,鼓起胸腔,一股墨绿色的雾气蓦地吐了出来,李佑安凝气警觉,本能地抬手捏诀,一道光盾骤然出现,挡住了那墨绿色的雾气,但到底晚了一点,毒雾汹涌从光盾两边冲了过来。
李佑安往后闪开,墨绿色的毒雾喷到了他的脸上。
杨瑾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本性温良,行事正义,给对手也留三分后路,这很容易遭得旁人暗算——他得找机会教教这孩子。
毒雾消散,李佑安定睛看去,他死盯着癞□□,这只□□妖怪张着大嘴哈哈大笑:“怎么,中了你□□爷爷的毒,现在动不了了吧?不妨告诉你,多少名门正派死在你□□爷爷这招上。”
李佑安剑尖点地,他暗暗运气,周身却无半点异样——李佑安知道是杨瑾护住了他,他半点没有显露出来,倒做出一副动弹不得的模样出来。
那癞□□甚是得意,脚蹼踏着水朝李佑安这边走过来,李佑安都能闻到从那张血盆大口里传出的腥臭味,就在□□距离他不过五步之遥的时候,李佑安抬手一抛,将手腕上的细绳扔了出去,喝了一声:“捆!”
就看着那条金色细绳骤然变粗,浑然一缠一绕,就把那□□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绳结勒着脖子,在身后死死打了个结。
李佑安手抬起来,剑尖指着癞□□,他说道:“你这妖怪,速将你幕后主使从实招来,”李佑安往前五步,剑尖抵住癞□□的喉咙,说道:“不然,小爷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桂睿凑近杨瑾,小声问道:“师父,这法宝叫什么?”
“唔,”杨瑾从芦苇从里走了出来,回答道:“捆仙绳。”
“捆……捆仙绳?”桂睿嘴皮子在抽:“是捆仙绳的那个捆仙绳吗?”
师父说这捆仙绳的语气像是在说集市牵骡子的麻绳。
杨瑾瞥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捆仙绳?”
桂睿小跑跟上师父,又是紧跟仙二代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