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李佑安认真说道:“我会努力的。”
杨瑾不置可否,他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猴子在西天仙山坐的骨头酥麻,找理由出来干架来了。
十几年,唔——桂睿肚子“咕咕”大叫两声——哦,对,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也不知十几日大圣能搜罗些什么礼物来。
“师父吃,师父吃,”桂睿笑咪咪,嘴里说:“我看您也挺期待的。”
杨瑾道:“那倒不假。”就看着他后入门的大徒弟无声失笑。
李佑安坐在一边,他安静拿起筷子,端起饭碗伸筷夹了菜,合着饭送入嘴里,他在抬眸,看向杨瑾,杨瑾侧坐在桌边,没半点动作,见李佑安看过来,杨瑾解释道:“这人间的肉腥,我不想吃,我辟谷百年,其实也不必吃,不必担心。”
两个青年麻溜地干完饭,李佑安放下碗筷,转头就听桂睿好奇问道:“师父让李大人去查什么?”
杨瑾不答,转头看向李佑安,千户大人方才细细忖度了一番,回答道:“师父说那魔物日成气候,麾下信徒饮血修炼,”他说着自己的猜测:“应该会把自己所得鲜食供奉主子。”
杨瑾颔首。
李佑安继续分析:“若是如此,九州二十六部必有地方有人口损减,只要把各县报上的人口失踪数量一汇总,哪处出了吸血妖魔就清晰明白了。”
“这样啊,”桂睿拉长调子,他倒也不蠢,只是心性坦率,直来直往,桂睿抿了口茶,转头看向杨瑾,面露好奇,问道:“师父,早上你说明天给我布置功课,明天学什么,三十六变哪一变,师父,师兄和我一起学吗?”
三十六变,李佑安眼睛睁大几分,是传说中的那个三十六变吗?
李佑安一眨眼,眸里也露出期待,杨瑾回答:“今晚你师兄教你打坐冥想,你初入门,不通修行法门,别想多的,”桂睿撇撇嘴,杨瑾看向李佑安,道:“至于慎宁,你已是金丹修为,也算入了门,明日开始我教你五行之术。”
李锐已经付了饭钱,杨瑾瞧着两人吃饱喝足,杨瑾道:“那走吧。”
三人站起身,李佑安刚刚抬起脚,就觉得眼前一花,脚再落地,就踩在了杨府一进院的青石板上。李佑安四下看去,他师父不见了踪迹,傀儡管家迎了上来,杨诚说道:“大少爷,您的东西已经送到了,我们还在整理。”
李佑安抬眸看去,就见着木头管家朝着他鞠躬行礼,待他看清模样,傀儡管家就又变作了人类模样。管家继续说道:“静修的屋子已经布置好了,二位少爷随我来。”
李佑安应了声:“好。”
桂睿揉着撑鼓的肚子,颠颠跟着师兄,两人跟着管家进了静修的屋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是地上铺着绵软的地毯,放着三个蒲团。
管家悄无声息推出屋子,也不关门,凉爽的夜风穿堂而过,舒畅得很。
两人脱了鞋,踩在地毯上,桂睿有模有样地学着李佑安坐在了蒲团上,李佑安做事细致,见着桂睿坐下,他缓缓开口,细细说道了冥想打坐的窍门。
桂睿一点就通,他垂下眸子,两手落膝,五心朝天,只片刻功夫,心神沉入丹田,进入冥想。
李佑安呼出一口气,心念一动,侧首看见门外,就瞧着杨瑾站在门外朝他招了招手。
李佑安悄声站起身,轻手轻脚往外走去,他拎着鞋子,也不穿,怕惊扰了入定的初学者,杨瑾抬手,右手掐诀,一道金色光芒汇成倒扣的碗装,他说道:“无事了,跟我来。”李佑安这才穿上靴子,跟着杨瑾往后花园走去。
一轮明月悬挂高空,皎白的月光从天上倾泻而下,月光虽然明亮,但也毕竟深了,李佑安走得小心,杨瑾回首瞥了眼,手一扬。
李佑安就瞧着数十颗珠子飞了出去,珠子散落各处,莹白光芒澄澈明亮,整个花园亮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待瞳孔适应了光线,他这才发现,这些珠子全部都是碗大的夜明珠。
“嘶。”堂堂飞龙卫指挥使独子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当今圣上私库差不多也就这数量的夜明珠。
杨瑾瞧着他大徒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手一动,手上多了个锦袋,抬手递给李佑安,李佑安疑惑地接过去,扯开袋子一看,被袋子里澄亮的光晃到了眼睛,杨瑾道:“拿着玩,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杨瑾道:“我幼时喜欢拿这些珠子当弹珠耍,爪子弹尾巴抽的,损毁了不少,外公给我寻了许多,这都是些不带磕碰的。也不是值钱东西,你拿着玩。”
李佑安表情木然——可能我们对值钱的标准不一样吧。
“怎么这表情,”杨瑾瞧着李佑安的模样,笑道:“为师富裕得很,这些都是外公的心意我才留下,虽不值钱,我也不愿弃了,只散与亲近之人,”杨瑾一顿,道:“其他东西也不能说值钱。”
杨瑾抬手,手搭在徒弟肩上,说道:“能让我入眼的,不能用值钱来形容。”
“等你修为再提升些,”杨瑾说道:“我带你与小睿去叔叔伯伯那里搜刮礼物。”
皆为无价之宝——李佑安听懂了杨瑾的言下之意,他艰难地发出一声鼻音。
“就你师弟心里吐槽的,我就一普普通通仙二代而已。”李佑安眨眼,杨瑾眉梢一挑,兴味道:“哦,我猜的,就他那表情,心里还能说什么好话,不过这话,也不止一人说过。”
李佑安听得认真,脸上露出几分不赞同——怎能在身后编排师长。
“我倒不介意旁人在后面嚼舌根,”杨瑾随口说着:“我母亲刚诞下我就过世了,父亲珍惜,叔伯宠爱,师尊更是溺爱,小时候师叔祖任由着我在院中殿里任性得意,倒是师祖好生教导了我一番,我才成如今模样。”
“你年纪这般小,要活泼些,莫成日像个小老头一样。”李佑安听着杨瑾道:“我年岁尚小,毕竟才七百出头……”
李佑安板起了脸,看起来怪可爱的,不能怪他师弟吐槽,实在是很容易腹诽——是是是,我是小老头,您是年轻人。
讲点道理!
杨瑾说着,瞧着李佑安抿着唇,他继续说道:“若不是桂睿年岁到了,又与你尚有机缘,我是不会收徒的,修为精深,自在逍遥且不快活。你莫总惦着你我师徒身份,”杨瑾想了想,说道:“就当是年岁相差不大的研究生和他的导师,如何?”
李佑安听着杨瑾的话,叹了口气,说道:“师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