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诚恳道歉:“抱歉,”杨瑾解释道:“待我事情办妥,你的魂魄在灵修界已经飘荡了二十余年,那时你心神混乱,徘徊失智,我送你魂魄在此界重新投胎,而以你魂魄当时的状态,喝不得孟婆汤,而你本身功德深厚,原不该受此磋磨。”
抱歉?
李佑安咧嘴一笑,“没什么好抱歉的,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呢,”李佑安两手搭在一起,下巴搁在手臂上,笑眯了眼,他说道:“要不是杨先生,如今我也用不了这些法术。还有,我记得上辈子,这辈子行事才更坚定。”
凡尘界,灵修界,听名字李佑安就能猜出它们的区别。
李佑安嘴里说着话,却细品着杨瑾话里透出的意思,送他投胎——李佑安垂眸盖住眼里的复杂——听起来不像是普通妖怪啊。
“你记得上辈子死时痛苦,”杨瑾叹息道:“终归于你有碍的。”
“不,”李佑安压下心里的复杂,抬起头,脸上绽开笑容,说道:“我死而无憾。”杨瑾一怔,瞧着这笑,心尖一颤。
李佑安笑眯了眼,问道:“杨先生,还有别的汽水吗?”李佑安歪了歪头,说道:“我讲给你听。”
杨瑾点头,他手尖一动,桌上多了两个玻璃杯子,李佑安瞧着晶莹的冰块“哐哐”落进杯子里,再看向搁在石桌上的雪碧、可乐、美年达,他拿起雪碧,揭开听装饮料的盖子。
饮料倒进杯中,咕噜噜冒起气泡,李佑安啜了一口,继续说道:“我上辈子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入职刑警队,三十一岁调任缉毒队,担任二中队队长。”
“最后一次任务是参与抓捕跨境走私贩卖可/卡*因的毒贩,”李佑安眼神发怔,说着:“当时我和搭档跟踪毒贩,拍到了关键证据,被他们发现了。”
“我记得,”李佑安眼神失焦,继续说道:“我们一路跟踪到荒郊野岭,毒贩开车撞了我们的SUV,冲着我和我搭档开了枪。”
“死得倒利索,没什么痛苦,只可惜,我和我搭档葬身荒野,和队里失了联系,”李佑安看向杨瑾,白衣的修士动作优雅地抿了口可乐,李佑安笑了一声:“不过,我也幸好没有老婆孩子,倒也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了。”
“我就记得我上辈子死后,飘飘忽忽地到处溜达,”李佑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突发奇想想往天上飞去看看,就使劲地往天上飘,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蛮有趣的,上辈子是个孤儿,”李佑安抿唇道:“这辈子虽然没有娘,但有个尤是呵护照顾我的父亲。这倒要谢谢杨先生。”
李佑安回忆着过往,就听着杨瑾那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塑料包装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就瞧着穿着象牙白山水藤纹云袖袍古装美男子正撕着乐事薯片的包装袋。
杨瑾听着他声音中断,挑眸看他,眸光沉静,显出一分安抚。
古装美男撕薯片包装,真的好强烈的穿越感——饶是李佑安,一时间心绪也不自觉从少有的悲怆里抽离出来。
杨瑾在桌上放上盘,撩着袖子把薯片倒进瓷白的盘子里,听着声音停了,抬眸看他。杨瑾两指捻着塑料袋,一丝红光从包装袋边沿亮起,刹那间将蓝色包装袋烧成灰烬。
熟练地毁尸灭迹。
“你上辈子护国为民,功德深厚,”杨瑾捻着一片薯片,说道:“地府轮回明过是非,即使没有我,也有可能送你往生灵修界,是我的原因让你魂魄游荡二十载,命数周折,此生坎坷。”
此生坎坷?
他父亲是大尧飞龙卫指挥使,正三品大员,从小得名师教导,锦衣玉食,他哪里坎坷了?
李佑安突然想起来,昨天在花园里他和父亲的对话,他父亲问他是不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还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他记起来的是不是小时候的事。
“您知道些什么,对吧?”李佑安试探地问道。
“地府送你投胎,我在轮回池边看了眼你的命数,”杨瑾说道:“你此生坎坷,历尽磨难,族群劫灭,身负血仇,然尔身陷险境,必有三分生机,幼时得幸逃脱,有人呵护……”杨瑾一顿,一息之后才说道:“天神庇佑,大仇必报,余生无忧。”
李佑安听着这铁口直断,突兀开口:“您是天上神仙吗?”
“是。”杨瑾倒不遮拦,干脆承认:“不过这事你知道就好了,多告于旁人,于你己身无益。”
李佑安心下惶然,半晌才说道:“我有父亲就够了。”
“你父亲想让我告诉你的身世,让我庇佑于你,助你报仇雪恨,”杨瑾说道:“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我……”李佑安也算是经过风浪,他回过神,决然道:“我想知道。”
李佑安此人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他今日知道自己不是穿越来的,而是正经的投胎转世,他不是侵占这具身体的外来客,那么,家族血仇落在他身上,查明真相,让死者沉冤得雪是他的责任。
但出乎李佑安预料的是,他看着杨瑾动作悠然地把手里的薯片放进嘴里,然后伸手一指,李佑安回头看去,就瞧着自己面前桌子上多了个圆形软垫。
“准备好了吗?”
李佑安一愣:“什么。”
“让你看看你的本貌。”杨瑾道。
等一下,等一下,为什么看本貌要在桌上放垫子?
李佑安深吸一口气,回答:“准备好了。”
杨瑾指尖虚空一划,李佑安只觉得一股柔和力量朝着他冲了过来,他眉心一痒,眼看着自己视线骤然变化,他感觉到身子出了什么变化,那力量托着他,落在了桌上软垫里。
李佑安身子一歪,摔在软垫里,尾巴骨那里多了什么东西被压住了,李佑安努力挣扎,看到了自己雪白毛乎的肥爪子,肥毛的的爪子还有粉嫩的爪垫。
什么玩意?
“嗷?”从嘴巴里发出来的不是人声,而是奶味十足的虎啸。
杨瑾捏着薯片,看着犬儿大的小白虎在和自己四个爪子打擂台,雪白的毛挣得乱七八糟的,胡子急得乱颤,最后好不容易挣扎地坐起来,结果垫子太软,又歪倒下去。
奶虎挣扎坐起来,累得气喘吁吁,扭头看去,自己穿来的衣服散了一地。
杨瑾绷紧脸皮,右手摸起了折扇,他手腕一抖,半遮住了脸——他算是知道自己小时候爹爹和师父为什么喜欢把他放垫子上了。
“嗷嗷?”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