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脉搏快得吓人,小猫儿又在笑。掌心痒,心也痒,江芜黑眸翻涌,从容收手,假笑:“我一向是相信季涯的。”
裴季涯真心实意勾唇:“那谢谢学姐。”
她叫学姐,眼里却不是该对这个称呼的情绪。江芜不知道她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一脚深一脚浅快步离开,颇有落荒而逃之意。
裴翎看江芜的红白色格子毛衣,作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刚才不让我穿你红衣服。”
裴季涯轻咳:“尺码不合适。”
裴翎夸张哇了一大声,抬手展示自己挽了好几圈的袖子:“这叫合适?”
裴季涯还是会哄她,在她大发牢骚之前气沉丹田,果断道:“好看!”
裴翎立马颔首:“谢谢。”
破嶂没眼看,往身上穿太空服:“……怎么还不回来?我去看看。”
江芜慌慌张张逃进盥洗室,手背贴在自己脸上,镜子里那个人脸颊泛红,眼睛亮得人心慌。
江芜:“……”
外面吵吵嚷嚷,江芜往脸上扑几下水,拖着腿出去。太空服围成一个圈,保镖队长躺在地上,肩膀靠近颈动脉的地方血流不止,挣扎着去握裴翎的手,断断续续道:“小心……裴总……她们要……”
裴翎眼里含泪,沉声道:“江小姐,你是医生,请你看看鸢姐。”
江芜应声,蹲下身子,面色一松:“破嶂小姐,麻烦将我的医疗包拿来好么?”
太空服里一个人风一样跑过去又跑回来。江芜取出止血剂,按比例兑好,轻声安抚保镖队长。裴翎对絮絮叨叨的保镖大声道:“别压那么用力!”
裴季涯叫她过去:“怎么回事?”
保镖立刻哭诉:“大小姐二小姐!恁得给俺队长做主啊!那几个信球要给咱几个尅住,哎哟我嘞个娘唉……”
裴季涯被吵得头疼,听方言也有困难。飞船上几人被保镖压着向前,其中一人嗷一嗓子:“季涯!”
这人叫完这一声就闭上眼倒下。身边人忙去接。其中几个人也像是松下精神,低低嚎哭起来。保镖们越听越熟悉,竟是裴季涯派去跟周琼回帝都的人。扒开层层衣物,周琼清秀面容暴露在灯光下。
经过几位争先恐后叙述,裴季涯拼凑出真相,板着脸俯身:“冻了这么久还能伤人。女士,看来我们只是侥幸逃过一劫。”
裴氏招保镖的最低要求是精通格斗术,虽说职业技能(例如保护意识)可能差点,打斗都是内行,更别提一手把队伍拉起来的队长。
裴季涯冷然:“毫不迟疑偷袭去帮助你们的人,也是一种能力。 ”
管家把沾满血迹的衣袖藏到身后:“请裴小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管家目光扫过周琼。裴季涯轻嗤:“你们伤了我的人,也应该付出些代价。”
裴季涯扬下巴:“同位置、力气、伤口数量。”
碎嘴子保镖吞口水:“二二二二二小姐,真让俺扎她?”
“她”字没落地,保镖已从腰间抽出军刀。手腕轻抖,寒光闪动间“噗噗噗”连捅三刀。碎嘴子喃喃着“我嘞个娘杀人了好多血”,手稳稳在她身上擦净军刀。
管家倒是硬气,咬牙一声不吭。裴季涯收回眼神:“来人,帮忙包扎一下。”
江芜系好最后一个结,闻言哭笑不得:“那你让人刺她干嘛?”
“本人素来讲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裴季涯轮椅转动滚向她们:“鸢姐?感觉如何?”
“这次太粗心大意,服役时白拿那些奖。”保镖队长羞赧,不忘感谢破嶂,“多亏破嶂小姐,不然真的是阴沟里翻船。”
破嶂取下太空服头盔,露出一口白牙,谦逊摇头:“鸢姐身手好,姐妹们反应也快。”
商业互吹一番,有人低声道:“怎么处理她们?”
确实是个问题。裴季涯看裴翎,裴翎有点走神,被人提醒给出反应:“荷载之内带走。剩下的……”
不用她安排,几人被分开,由破嶂陪着江芜给检查身体。沈婕警惕性拉满,绿发蔫巴像枯萎的海草,盯着她们的眼珠转都不转,死死抱着怀里一大团衣服。
江芜柔声轻哄,终于给她采了血。破嶂帮她把衣服拿到一边,顿觉重量有异,皱眉掂了掂。沈婕像一匹护崽的母狼扑上来,采血针跟着起飞,江芜忙按她胳膊。破嶂疑心更重,趁她被绊住,三下五除二解开衣服,顿时呼吸一紧。
脸色灰白的女孩子躺在那堆衣服里,脑后不停流出红白混合物。
是齐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