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汽油味,又像是炸药味,顺着门缝飘来。
“等等!”
她当机立断,拦住了梵澈。
“我总觉得有诈。”
“唔……好吧,那再等等。”
话音刚落。
‘轰!’
冲击波撕开夜幕,整座城堡像是纸做的一般,在火舌中歪歪扭扭,嗡鸣的气浪袭来,让人在一瞬间失去了听觉和视觉。
梵澈扑过去,把薛嘉压在身下,两只手捂住她的耳朵。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满天星空,旋即,眼前一花,无数金星同时闪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她终于恢复了听力和视力。
面前的梵澈,正呆呆地看着被炸成废墟的城堡,断垣残壁,火光明灭。
“小澈……”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的耳朵流血了。”
他没有动。
于是,她从背后抱住他,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他这才迟疑地转过头。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他。
他懵懂地摸向自己的耳朵,一手鲜红,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着焦黑的废墟,神情沉凝。
她明白他在想什么。
一直以来最大的敌人,发誓一定要除掉的对象——‘衔尾蛇’,就这么死了,死得还如此轻易。
让人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骤然失去了人生目标。
一天后。
“我们从废墟里翻出一个尸体,已经烧得焦黑变形,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胸口别着金色的徽章,根据‘黑手’其他成员的供述,这是‘衔尾蛇’的惯常装扮。”
手下的人报告道。
温晨淡淡地道:“你是说,他就是‘衔尾蛇’?”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在废墟中找到任何人,所以,可以初步断定,他就是‘衔尾蛇’,”那人把一沓照片呈上来,“您看,这是尸检报告,他的死因是吸入过量浓烟,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他体内检测到过量安眠药成分。”
“那场爆炸是他策划的,想着临死前给我们最后一击?”薛嘉思索道,“但他位于地下室,所以,没有被炸成碎块,而是被活活烧死?”
温晨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逻辑不通,如果是自杀,为什么要服用安眠药?给自己开一木仓不是更快,更没有痛苦吗?“
“说的也是,”薛嘉说道,“好歹也是大boss级别的人,就这么死了,也太轻易了。”
“而且,我不相信‘衔尾蛇’会轻易寻死,他那种身份的人,总会有些自保的底牌。”
“如果他没死,就麻烦了,敌在暗,我在明。”
两人聊得火热,一旁的梵澈只是垂着眼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场爆炸导致他耳膜穿孔,短期内听不到任何声音。
薛嘉便用手机打了一段字给他看。
他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如飘摇的烛火般跳了跳,接过手机,打下一段话。
「如果死了的不是‘衔尾蛇’,那么,很有可能是‘镜面’。」
「攻破‘黑手’老巢后,‘镜面’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问了之前安插的眼线,他们说,战役前夕,‘衔尾蛇’把‘镜面’叫去了办公室,之后,他再也没有出来过。」
薛嘉道:“当务之急,是确认尸体的身份。”
“脸已经变形了,只有很了解他的人,才能认出他,”温晨说道,“这样的人,我们倒是认识一个。”
“不行!”薛嘉断然否决,“她还是个小女孩,让她直面这样的尸体,太残忍了!”
“对她而言,一无所知才是最大的残忍,”温晨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她有权知道一切。”
薛嘉喃喃道:“我只是希望,她能活在希望中……”
“那只是虚幻的希望,”温晨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想让她用一生来等‘镜面’?你知道的,他回不来了。”
“呼……别说的那么肯定,说不定,死了的就是‘衔尾蛇’,真正的‘镜面’好好的,他藏在某个地方,过段时间就会联系我们。”
“我倒也希望是这样,”温晨说道,“可现实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巧合和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