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我接着说吧。”
梵澈定下心神,缓缓说道。
“那个男人的话让我愤怒不已,他是一家之主,随意支配一切,毫不顾我的感受,所以,我要打破他的权威,就像头儿说的,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如果我杀了他,就能重塑规则。”
“夜晚,我拿着手木仓,接近了他们的卧室,那天,也是个像今天一样的雷雨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母亲去拜访好友了,不在家,这正好,反正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那个男人。”
随着他的话,薛嘉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深夜,雷雨交加。
梵澈一路蹑手蹑脚,顺利摸到床边。
紧握着的黑色手木仓,因为太过紧张,冷汗涔涔,滑溜溜的几乎拿不住,他稳住心神,看向床上,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仰面躺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室内。
只有十五岁的少年,皮肤透出清透的青瓷釉色,垂在耳边的头发泛着月光般的辉泽,发梢扫过眼睫,露出黑曜石般的眼眸,却流淌着鲜红的杀意,像是残忍的兽类。
他勾起唇角,扣动扳机。
“永别了,父亲。”
但,随之响起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的,血肉被穿透的清脆声,而是沉闷的钝响声。
少年意识到不对劲,眸色震动。
就在这时,一把冰凉的手木仓抵上他的脑袋。
“和我想的一样。”
身后传来熟悉的叹息声。
旋即,灯被打开了。
少年扭头看去,床上放着一个人形抱枕,看来是早有准备。
“想杀我?有种。”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收了木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两人的容貌有点相似,但截然不同。
少年的美是澄澈的,无害的,男人则高大英俊,充满侵略感,他眉眼深邃,高鼻薄唇,乍看像是混血男模,却多了几分邪气。
少年目如寒霜:“既然被发现了,你想怎么做,决斗吗?”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急促地敲响。
管家道:“老爷,我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声,发生什么了?”
男人道:“我刚才睡得太熟,不小心摔到床下,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管家应了一声,离开了。
男人终于止了笑,赞许地看着少年。
“以前,我觉得你柔弱善良,遗传了你妈妈,不像我,现在,我才发现,你跟我当年一模一样,甚至,比我还疯,哈,我喜欢。”
“小子,别杵那儿了,收起木仓,有话好好说,现在的你,是杀不死我的。”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最终,不甘地放下木仓。
男人道:“你还太嫩了,想杀一个人,首先要掩藏住杀意,不能让对方察觉,否则,就会变成现在这样,被对方反杀。”
闻言,少年若有所思:“我要怎样才能杀死你?”
男人点燃一支雪茄,用两根手指夹在嘴边,陶醉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五官愈发邪肆。
“先累积经验,慢慢的,就会无师自通,”男人吐出一个圆形的烟圈,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们梵氏集团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发展成华夏第一大财阀的么?”
少年不感兴趣地道:“管家说过,梵家原本只是个名不见传的小家族,是在三代人……尤其是……你的领导下,才一步步壮大成今天的规模。”
“对,那你知道,我具体是怎么做的么?”
少年摇头:“我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事务。”
“其实很简单,两手抓。白道,我们要主动出击,拉拢任何可能有用的人脉,和他们打好关系,□□,我们要雷厉风行,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不知所谓的竞争对手。
“然后反过来,用□□的手段对付白道上的人,让他们彻底成为我们的人,再反过来,用白道的手段对付□□上的人,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样一来,不管是□□还是白道,我们都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哼,那两个老头没能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看看我亲手打下的基业,说是金融帝国也不为过!”
“我早就和你妈妈商量好,以后,会把公司传给你哥哥,但光是这样,不够,你哥太优柔寡断了,一个心软,就会葬送梵氏百年的基业。”
“所以,我需要另一个人。另一个比他更狠、更疯的人,在暗地里,铲除梵氏的敌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只为了梵氏集团的辉煌!”
少年道:“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