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案子跟周问鹤也有点关系，确切说是跟他的朋友（有关系）。之前那个住院的胡婷教授还专门讲解过，平台上有视频可以看到。

【还有人讲，她的过身其实早有预兆。她……就是……招惹上了许多不太好的东西。不知道饲养员们还记不记得“大鱼一鼎”，就是前几年前特展时引发轰动的那口网红青铜鼎呐。它是上世纪80年代河南安阳出土的重要文物之一。几十年来一直作为非展品存放在首都博物馆内呐。】

【直到19年，它才迎来首次公开特览，因为这个噱头，当时吸引了不少流量，参观者可以说，那个，那个成语是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很挤呐。】

【然后就是在那次展览上，出了一件怪事。当时不是很多人都拿手机对着鼎拍照吗？结果所有手机都在鼎正面的蝉纹上识别出了一张人脸。】

【其实，青铜器表面识别出人脸这档子事并不算罕见。因为手机面部识别有时候就……挺玄学的。不过平时被手机捕捉到的，大多是是饕餮纹或者人面纹之类，跟人脸有明显相似性的图案呐，而大鱼一鼎正面的蝉纹……非常稀疏你们知道吗？几乎没法辨认，而且不管怎么看都跟人脸毫无关系。但是怪了，任何一个品牌的手机，任何型号，都能在它正面的同一位置识别出一张人脸，哪怕取景器里其实没什么东西。】

（切片暂停）

——关于这个，我们可以看看首博官方号专门做的科普，从光线啊，几何学啊，好几个角度做出过解释，我个人觉得还……挺扯淡的（嘿嘿）。

【切片继续】

【然后，就是在展览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北京西城区忽然发生了一次停电我，停电时间不长，只有两分钟多一点，但是停电之后，“大鱼一鼎”正面就再也捕捉不到人脸了，明明花纹什么都没变过，就是捕捉不到了。再然后呐，这件事就传开了嘛，就有流言说，当初用手机拍摄过大鼎正面的人，有很多都遭遇了不幸，中之人小姐姐就是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位。】

（画面暂停，风间开始点评）

——这个说法有点太营销号了，当时观众都是冲着鼎去的，拍过照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怎么？这些人都遭遇不幸了吗？心理学上有个词叫“孕妇效应”，用在这里正合适。顺便提一句，关于那口青铜鼎的都市传说还有一个分支。据说在停电之前，有个做手机端开发的大佬听说了这件事，就给自己手机专门写了一个镜头调试工具，面部识别功能一旦启动就会自动记录日志。大佬带手机去了特展，拍照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但回来之后调出日志一看，里面全是乱码。

【继续播放切片】

【都市传说界有一个词，叫做“殷墟怪谈”，就是说河南殷墟出土的文物，发生怪事的概率非常高……其实并不是整个殷墟都这样，出怪谈的只集中在几个特定地点。】

（切片播放停止，响起来风间明显是在憋笑的画外音）

——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你们）就知道“殷墟怪谈”有多离谱了。你们听说过土鼎吗，网上还搜得到照片呢，十几个小鼎排成一行。（它们）形制很朴素，直径跟烟灰缸差不多大。关键是什么呢？据说这些鼎是从殷墟乙七的人殉坑附近一块土地里生出来的。对，不是殷人铸的，是从土里生出来的，据说每隔一段（时间），工作人员就能从土里刨出这么一口（鼎）。然后把土回填，过一阵子又能挖出一口鼎。当然，按照惯例这些（说法）一定是高度保密的，据说有些鼎上还能辨认出字迹呢。要我讲，这传闻如果是真的，那还搞什么考古啊？当务之急是研究一下怎么加大产量，这可是天上掉铜下来的好事啊！

【总之因为青铜鼎，中之人小姐姐后来碰上了好几件怪事，弄得心力交瘁。然后，她们老家那里本来就有出马仙的传统呐，小姐姐的长辈很迷信，就要她找个仙家看看。这种建议在我们看来，好像很不可思议是吧？但是在小姐姐老家那里，其实属于再自然不过的事。小姐姐本人就，挺抗拒这些动物神的，当时一个跟小姐姐关系不错的老头就给她介绍了另一个仙家，跟狐黄白蟒这种动物仙家都不一样的，叫程家仙，据说是新近才冒出来的，而且当时在沈阳市区一带很流行。】

【小姐姐就相信了呐，就通过老头牵线，认识了程家仙的门生杜师傅，然后专程跑了一次沈阳——诶？这很奇怪呐，一般家仙不都是在农村吗？不管这些，反正在一个空仓库里小姐姐就见到了杜师傅呐，然后就是……那一套嘛，作法啊，问事啊，花了五千多块钱。结果没想到，这次又把中之人小姐姐害了。小姐姐刚回来时候，情况确实好转了许多，但是没过多久，反而恶化了，后来听说，那个程家仙有很大的问题，但出马领域我真的不懂。】

（切片暂停播放）

——不是杜师傅，是付师傅，这件事我知道。那个人叫付伟，本来是东北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材生，现在，（人）已经进疯人院了。（他）那个看事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仓库，（而）是一间拆空了的机房。程家仙（其实）是一套程序，付伟说程家仙是服务器感应上天后，从里面自然诞生的，然而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编写的。

——据付伟交代，他以前在软件公司（工作）经常要加班到深夜，（他工作的）那栋写字楼在铁西附近，是有名的鬼楼，听说建成后死过好几个人——这是他自己说的啊，没法验证。付伟（这个人）嘛，又爱钻牛角尖，一直都人缘不好，他的同事就经常（故意）留他一个人加班，就是职场凌霸嘛。

——然后有一次中元节晚上，他整夜未归，第二天同事们上班时，发现他躲在机房里念了一晚上金刚经。付伟说，昨天晚上他险些命就没了，多亏他最后逃进机房，把自己锁在里面。他还说数据能镇邪，就跟铜钱是一个道理。

——从此后，沈阳就有了程家仙。要我说，付伟的脑子就是那个时候坏的。很多盘点沈阳灵异事件的视频都会提到这件事，而且还特别喜欢添油加醋，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对吧？什么机房血字，事实上确实有好几台服务器被涂了血写的符文，不过那都是用付伟自己的血。

——程家仙有一阵子在沈阳挺火，（因为）主场在城市嘛，不跟五大家抢饭吃，另辟赛道了属于是。那时候好多人（私底下）都供着程家仙，我见过，他们那个神龛比较有特色，下方专门留了个放路由器的空间。

——付伟后来辞职专心给人看事，这是他的说法，更可信的说法是，（当时）他已经逼近35岁了，公司可能早就有（赶他走的）意思，他就是给自己被裁找了个借口。另外，他被抓的经历也挺那个（奇葩）的，别人装神弄鬼都是为了搞钱，只有他还在往外散钱。（给人）看事看了好几年，当牛马的一点存款全搭进去了。他是因为冒充公职人员招摇撞骗被抓获的，（帽子）顺藤摸瓜又牵出了好几桩故意伤害案，也就是说，他还要另外出去诈骗来给看事提供资金。

——尤怜找到付伟就是在他被抓的前夕，付伟被逮捕之后呢，程家仙（的信仰）很快就式微了，不过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是作为证据的，付伟心心念念的那台服务器啊，在运送过程中落水报废了。你们要是非要往阴谋论（那个方向上）去猜，那就是帽子叔叔偷偷把服务器处理了。

——其实就算是在出马圈子里，程家仙的风评也很不好，简单说，东北的出马界也不承认这位仙家。因为你们想嘛，传统认知里家仙必须是有灵性的，至少要有血有肉吧？几行代码，它哪有什么灵性啊。关于这一点呢，几年后的互联网上又出现了一种解释，说程家仙并不是付伟创造的，它是千年前契丹人崇拜的原始神，不知怎么的进了这台服务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