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牢狱永远都是阴冷的,那些闹事的银庭人被关在外围的牢房,不是特别暗,但也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他本以为人不会特别多,但是一看到还是吃了一惊,外围的每个牢狱内都关了两三个人,见有人进来了都齐刷刷的看过来,目光冷漠像是一群狼。
苏见风被吓得往殷晚渡身后缩了一下,在他身后悄悄探出个脑袋来:“都好凶啊。”
殷晚渡:“银庭人确实魁梧。”
今晨那个银庭人,几个官兵一起上才把他压制住,这或许也是成帝不敢和银庭人撕破脸皮的原因之一,毕竟对方如果真的鱼死网破,自己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里已经有二三十人了。”谢应道,“往日不算猖獗,但是近来确实频频惹事,只不过不是我国人,我们管不了,所以上书让鸿胪寺管。”
“但是鸿胪寺把烂摊子丢给大理寺了。”苏见风道。
谢应闻言扯了扯嘴皮子,没做声。
殷晚渡抿了抿唇,如此互相推诿扯皮,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管好。
“说来有件事倒是和你们户部有关,”谢应突然道
“何事?”殷晚渡道。
“银庭户籍之事,有银庭女子嫁给玉国人,却无法登进户籍,有银庭人为此闹事,但是不了了之,尹大人说是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谢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殷晚渡,见他没什么表情才继续说道:“又把这件事丢给了鸿胪寺,鸿胪寺也只能给他们暂居登记。”
意思就是这件事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殷晚渡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只把这当做话本小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主角转的,没想到也会有这么现实的一幕。
之前在街上卖饼的樊大娘也是面临这个问题,只不过运气好碰见了他,问题才迎刃而解,可是又不是谁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都能有他帮忙,所以问题的根源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自己几个月以来说是在户部干活,但是尹尚书刻意排挤之下也没办法接触到过多的核心事务,他倒是不介意,跟着苏安打工,还能学到真东西,这才是他初来乍到最需要的,所以他现在快活的很,但此时想来,自己已经有尸位素餐的嫌疑了。
这个问题突然抛给他,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见风:“你别催他,这事得找尹尚书,你知道的,他最近风头正盛。”
他对着殷晚渡使了使眼色。
谢应有些歉意的看了殷晚渡一眼,“抱歉。”
殷晚渡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赐婚一事,不过他也无心解释,百里微在京城已经里外不是人了,自己若是再嫌弃他,万一一不小心黑化作死了怎么办?
“我真的不在意。”于是他诚恳的道。
苏见风和谢应用我都懂的眼神看着他,叫他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他只好转移话题,“那这些人大理寺如何安排?”
谢应:“按我国律法罚,再由鸿胪寺办暂居证。”
说着他看了一眼殷晚渡,“说起来这事也和你有一些关联。”
殷晚渡这下是真的疑惑了,怎么事事都和自己有关?
谢应道:“因为赐婚一事,我们和银庭最近剑拔弩张,以前银庭人在玉国境内犯法只要找上银庭使馆便能蒙混过关,可如今却要与我国民众一同遵守法律了,吏部也在编撰新法。”
殷晚渡倒是不知道自己促成了这么多事,也没觉得这事多好,只觉得这效率有些离谱。
玉国怎么说也是建国几十年,怎么在对外的法律上如此欠缺。
他撇了撇嘴,不予评价,反正日后待明昭登基,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的,都是为润色剧情添砖加瓦的问题罢了。
知道了这些银庭人的下场,他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三人没有再进监牢,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走了,苏见风送完卷宗,就要离开。
谢应:“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与二位一道了。”
和谢应告别之后,两人又迎着大雪往回走。
刚刚当上侍郎,这是难得清闲的一天,苏见风生拉硬拽他去酒楼,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半个多月喝清粥,给他憋坏了。
玉国确实很繁华,目前在纸面上确实是如今最强大的国家,一个酒楼就汇聚了天下人士,就走进来那一段路,殷晚渡已经见过几种面孔了。
或许银庭人闹事的处理结果,也是为了这些人。
在酒楼吃饱喝足,外面的天色已经见黑,屋外却不见一点冷清,为了迎接新年,屋外挂着红绸红灯笼,一派过年的热闹。
“你家里置办好过冬的事物没有?”苏见风捻着一个小酒杯,搭起一条腿,尽是风流姿态,问道。
殷晚渡被问回神,思索了片刻,道:“这些都是陈管家在办,他安排好了。”
确实是安排好了,家里下人不多,冬衣整整齐齐每人多置办了两套,地窖里也塞的满满的,陈管家甚至专门空出了一间屋子放酒,他说不必,陈管家却说这是在殷府过的第一年,一定是要请客的,酒水备的多多的才好。
殷晚渡想到他说的这话不由得咂了咂舌,也只有陈管家相信自己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了,实际上,这几个月他在办事时多有难处,他又不喜欢与其他人结交,根本没什么人能请。
苏见风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说的是过年的,你的婚期在腊八当日吧?怎么也得喜庆一点,据说那四王子对你是情根深种,你别亏待人家啊。”
苏见风长在世家大院里,竟是难得的不排斥这男男之事,甚至拿到了桌面上说。
他似乎是喝醉了酒,道:“你可送过礼物给四王子?”
“未曾。”
“你可向他表明过心意?”
“未曾。”
“你可展露出一丝一毫对婚事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