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微回了自己的院子,鹤医和影早就恭候多时,两人都表情凝重,显然都是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太子受伤的事情传开了,如今京城内都在讨伐银庭人,对太子失职一事的讨论倒并不多。”影道。
百里微闻言轻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那皇帝是真的讨厌太子呢,现在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太子错认流民为叛军,最后让几百人冤死铃关,这个重大失职早就够太子喝上一壶了,结果只是在朝堂上淡淡的提了两嘴威慑群臣,可怜他那便宜父亲,被人当刀子使了也不知道,说不定还在高兴自己的人能把太子伤着呢。
鹤医叹了口气:“可我银庭人在京城内举步维艰了。”
他跟着百里微一起来的京城,这几年三国之间的关系趋于平缓,只有小摩擦,都影响不到平民,平民之间的矛盾也无法影响到朝堂之上。
可所有平衡都在明昭受伤的消息传入京城之后被打破了,明昭在民间以贤德著称,在所有玉国人心中,他就是唯一的储君,近几年连续干成几件大事之后,民众更加拥护他,如今官方直接说太子是被银庭死士重伤,顿时激起了民怒。
鹤医常年住在城西烟柳巷,那里也是银庭人聚居之处,近几日又多了几起斗殴事件,京城人排外更严重了。
百里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头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桌面,在寂静的室内分外分明。
“是属下没有护好太子,才造成这等大祸,主人恕罪。”
百里微无奈的看着他:“管我们屁事,明昭自己要作死,给他提示这么多了还要往前冲,不怪你们。”
他一边拽了影一把,一边有些上火的道:“下次再也不帮他了!”
“我们要不要留后路?”鹤医问道。
百里微摆了摆手,“不用,他现在不敢杀我,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再难过也没有死了难。”
“可是……”鹤医表情有些为难,“皇帝向来残忍。”
在京城的这些年,他时不时就要伪装着进宫给百里微治伤,刚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宫中有人为难他,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成帝。
成帝性情不定,最爱将人像玩弄蝼蚁一般玩弄,每当成帝在和银庭的交锋中落了下风,便要把气撒在百里微身上,若不是明昭护着,百里微或许早死在了宫里,这也是百里微一直想着报答他的原因。
影站在旁边,眼中也满是不忿。
百里微见他们比自己着急,不由得笑了,“没事,挨几鞭子的事情,我还有不得不留在京城的原因。”
鹤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百里微的决定,他们从来左右不了。
“送信给小妹,让她抓紧将铜关今年的份额加快冶炼出来,走荒古商道卖到西庆国去,他们最近内斗,最是发财的好机会。”
影点头,随后便带着鹤医退下了。
百里微撑着下巴又想了一会,目光突然落到了搭在另一把椅子上的黑色披风上。
这披风是殷晚渡的,前几日天气突然变得寒凉,殷晚渡照例来叫他读书写字的时候就穿着这件披风。
百里微本来只将殷晚渡视为一个保全自身的工具人,但那日却莫名将他这个样子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白的发光的皮肤、纤长柔软的手、还有耐心清冷的声音,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于是百里微那日难得的没有捣乱,认真的临完了一整页字,才将略微躁动的心给平复下去。
殷晚渡脑子好使,在一些方面记性却不好,披风落在这里便是几日,也没想着拿回去。
百里微盯着披风看了好一会,脑子飞速运转,突然站了起来将披风拿到手中。
说不定殷晚渡能帮自己呢?而且今天风大,自己送个皮肤很正常。
只希望是真的有用。
心中默默的想着,他也就真的这样做了,拿着披风就出了门。
……
殷晚渡正要出门,结果好巧不巧,刚出门就遇见了前来寻他的沈宴安。
沈宴安一只胳膊挂在胸前,显然是伤的很重,脸上也挂上了彩,破了一块皮,让本来俊郎的脸多了几分硬气。
“有空吗?爷爷想找你聊聊。”
殷晚渡站在门口没有动,阿木在一边仔细的听着,生怕漏了一点蛛丝马迹。
“有。”
他还能说没有吗?如今京城里谁都知道沈氏正蒙圣宠,不仅接管了张氏的所有根基,沈宴安更是护驾有功,或许又要提拔他。
况且殷晚渡本来就想找沈氏家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