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一直有难民造反的消息传入京城,伴随着的便是大家对太子的称颂,大家都相信这种小事一定不会难住太子,于是无论是有意或无意,大家都在关注着铃关难民一事。
直到沈宴安带着右肩中了一箭的太子回来,这场全民关注的事情才有了结果。
那些造反的难民被逼入铃关一处险要峡谷,被一伙黑衣蒙面人尽数斩杀,那群黑衣人还和不要命的一样,与太子一方杀了起来,太子右肩中了毒箭,当即不省人事,沈宴安拼了老命才把他救回来。
京中关于此事的传闻,有许多个版本,最后都归结为一,那群反叛军其实只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普通灾民,所谓造反,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意思就是,他们从不会出错的太子殿下,这次行差踏错了,甚至有更荒唐的说法,认为太子逼死了一群难民,被那些黑衣人伤到也是天理报应。
殷晚渡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正在富贵居顶层和殷呈谈话,他坐在窗边俯瞰着整个京城,已经是转凉的日子,秋风瑟瑟的从窗外挤进来,殷晚渡又问道:“查得出来这些传闻是哪里来的吗?”
《明昭录》中只说明昭带着人马去平定了铃关的反叛,然后被银庭死士伤了根本,近半年都无法下床,并未提及京中舆论。
殷呈:“查得到,不过您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富贵居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头百姓,都知晓它的名声,每日约有千人的人流量,虽然殷呈无心做这情报工作,但如果要调查舆论,有富贵居足矣。
他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少主,眼中闪过几丝忧虑,他打心底想复仇,但是并不希望殷氏搅入玉国朝堂这滩浑水之中,毕竟殷老太爷再三强调,若是可以,最好是远离玉国,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掩下心中突然涌上的悲愤。
终究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他殷氏就要如此灰头土脸的离开?
殷晚渡:“太子被刺杀,不该是这种话风。”
殷呈福至心灵,“我知晓了,这就叫人去查。”
前几日和明敏一番谈话,他有所启发,但心中仍是不太信,可如今的局面,似乎都隐隐指向成帝,这些书里未曾言明的细节,让他寸步难行。
明明大致都是按照剧情走的,但似乎又有许多不一样。
不会是自己到来的蝴蝶效应吧?
他在富贵居坐到了日暮,就着夜色回了家。
回到家中他照例问陈管家百里微今日做了些什么,陈管家一一应答。
“四王子一直在自己院子里睡觉逗猫,没做什么。”
殷晚渡挑了挑眉,这么老实?
他有点不相信,但是陈管家也没必要骗自己,他只负责百里微的安危而已,真正关心百里微动静的可不是他。
他应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百里微乐得殷晚渡不管他,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是再三确定殷晚渡真的休息了才有动作。
“张暇被兄弟们救回来了,如今正在城外养伤,不过太子还是受伤了。”影眉毛拧的能夹死苍蝇。
他也是不明白,为何有沈宴安和他们的保护,那毒箭还是能精准的找上明昭。
百里微早就换上了一身夜行衣,目光在黑暗中亮如星子,“那就是他自己不中用了,不必在意,我去会会张暇。”
说罢,两个身影就消失在了室内,只留一室寂静。
……
殷晚渡再次从梦境中惊醒,额角冒出一片冷汗,在梦境中他依旧看不清大家的脸,只能依靠每个人的特征识别,比如大护法喜欢穿紫色的衣服,二护法是个腰间总别着一条火红长鞭的小姑娘。
虽然是靠着特征识别,但他也大都认得出,这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手下,可是这次的梦境中却多了一个人。
少年肩上斜支着一把黄色油纸伞,斜斜的油纸伞并不能遮住漫天的风雪,少年的肩上堆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两人在梦境中遥遥对视,明明耳边只有风雪的呼啸声,殷晚渡却似乎能听到少年的呼唤。
像是梦呓,又像是祈求。
就在他想要抬腿往前走时,梦境碎了,风雪瞬间灌满了殷晚渡的感官,再睁眼,已经是一片黑暗。
殷晚渡在床上缓了好一会神,搜遍脸记忆也没有这号人物。
若是看得清脸……他或许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