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开塞子就咕咚咚喝。
“怎么,生气了?”慕容筠把面具往上推了推,露出了下半张脸,“是跟自己生气,还是跟小侯爷生气?”
我给了他一个王之蔑视:“跟你生气行吧?”
慕容筠笑了:“都行。”
我问:“找我就为了看乐子?”
“不是,是辞行,”慕容筠举起酒壶,“端木林森让我跟着公孙学去给闻人大天治病,现在闻人大天死了,公孙学可以走了,我也不用留了。”
我看看他:“去哪?不用再跟着公孙学了吗?”
慕容筠:“不是不用,是不想。我也要去过自己的日子,去云游天地,四海为家。”
我跟他一碰了下酒壶:“本人亲自去吗?不找外包?”
慕容筠笑呵呵地喝了酒:“不找。只是这临行前,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我:“说。”
慕容筠:“善待宋砚。”
我:“……”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非得觉得我俩之间有点儿啥事?”我对慕容筠发表严正声明,“我再强调一遍,我和宋砚是纯兄弟情,两肋插刀肝胆相照那种,虽然以后够呛能这样了但是在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我和他绝对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慕容筠是懂抓重点的:“什么叫……‘你们一个个都’?”
我甩了甩袖子:“个人隐私无可奉告哈。”
“好,那我问个别的,”慕容筠慢悠悠说,“假如有一天,宋砚他对你动了心,你打算怎么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首先,这个命题就不成立,宋侯爷是直男,比电线杆都直,而且就算他弯了他也不可能看上我,他眼睛又不瞎。”
慕容筠失笑:“你就当他是瞎了。”
“呵,那就假设,假设宋砚瞎了眼睛看上我了,我会……”
说到这我忽然卡了壳——我会怎么办?
这是一条我从未设想过的道路,虽然一开始我跟宋砚的关系并不咋样,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对他,或者说我们彼此对对方的认识都和以前很不一样了。可能他只当我是个普通朋友,但是在我这,他的份量不会比大瓶子轻多少。
也正是这个原因,不管宋砚给我甩多少脸色,我都心甘情愿地厚着脸皮坚持对他死缠烂打,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彻底两清”。
但是如果像慕容筠说的那样,有那么一天,宋侯爷真就眼瞎看上了我……
“宋砚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了很多次,他会舍命保护我,我也会舍命保护他。”我交出了最终答卷,“我和他之间,义大于情。”
慕容筠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
我不懂有啥好笑的:“你笑啥?”
“笑你啊,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是心思细还是压根就没心肝,”慕容筠颇为认真地看我一眼,“总之,小侯爷的眼睛,不瞎。”
“那必然的嘛,人家宋砚是妥妥的男神,哪哪都好,一般人谁能配得上他?”我反客为主,开始拷问慕容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慕容大侠,你为啥这么关心我俩的事?”
慕容筠道:“因为我与宋瞻是故交。”
——是了,姚钧说宋家是太子的靠山,那么宋瞻生前跟这个慕容太子的关系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我不禁感慨:“宋大将军,全江湖指定唯一白月光名不虚传。”
慕容筠没再说话,我也没再说话。我俩就这么坐着自顾自喝酒,等我喝得有几分醉时他把我从屋顶上放了下来,自己一个人在上面继续喝。
我在下面跟他喊话:“慕容大侠你少喝点儿,别熬夜早点儿睡。”
慕容筠没搭理我。
我走回房,周大福的呼噜声正在无限循环,地上的地铺铺得波澜壮阔此起彼伏,一看就是周皇的作品。
我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瓜钻进了被窝,一沾枕头就着,眼睛一闭一睁,天已经亮了。
周大福这回比我起得早,屋子里空空荡荡,就剩下了我自己。我推开窗户下楼,楼梯下,刚好周大福出现了,正在朝我飞奔过来:“小姚小姚,出大事了!”
我伸了个懒腰:“啥事呀?”
“小春和宋砚一大早就出去了,刚才我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又是那个闻人府!”周大福压低声音跟我挤眉弄眼,“闻人大天那个女儿,好像是叫什么舞的,一夜之间失踪了!”
我很诧异:“啥玩意?失踪?”
周大福重重点头:“不止啊,我听说除了她之外还有个人也跟着一起丢了,只不过不是德帮的人,好像是个什么郎中……”
我的眼皮抽了一下:“你说的这个郎中,他是不是姓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