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别看姚钧平时柔声细语和蔼可亲没啥存在感,其实人家走的是反差狠路线,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死手。白天的时候他一记手刀把我劈成了植物人,等我再睁眼睛万物复苏,窗户外头的火烧云都已经连成了片。
我枕着他的腿侧躺着,他伸出手背贴了贴我的脑门:“发烧了?”
让他这么一说我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儿烫,还有一点儿不自然的凉嗖,想要说话但是嗓子眼里一直有着那么一股火苗在一跳一跳,八成声带这会儿已经烤出了焦边。
紧接着姚钧又捉起我的手腕,然后试探着在我身上碰了碰:“你……背上有伤?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
“……”
拜托我倒是想说,你们爷俩给我张嘴的机会了吗?
姚钧抄起一个水壶送到了我嘴边,我强撑着灌下去几口,总算是能出声了:“停车……”
“是我不好,没问清楚就下手,还没把握好力度,”姚钧自责道,“今晚就不赶路了,一会儿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我给你弄些伤药。”
我拼尽全力表演出了交代临终遗言的气势:“赶紧,回去!”
姚钧说:“小钦,从小你做什么我都由着你,但是这件事,不行。”
我急了:“让我说完……”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不料姚钧直接捂住我的嘴,“阿发!到客栈就停车!”
外头阿发应声:“好嘞!”
我的七窍玲珑心碎成了一地片片——这他妈是什么弱智剧情!但凡让我把话说利索了我都不至于这么窝火!被害人临咽气前说不出来凶手大名的一抓一大把,大活人传递紧急军情结果被变着花样堵回去的我倒是头一个!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钦,别生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姚钧不急不慢地说。
呸!你知道个屁!再不松手信不信我咬你!
“咬我也没用,你打不过我的。”姚钧淡淡道。
有本事你欺负姚铮去啊!欺负我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可怜算什么男人!
“你的伤是昨晚留下的,至于其中缘由我暂时还猜不到,”姚钧把手放开,接着说,“你同爹说的应当是真话,我想你是在从永安侯府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小铮,他有话让你转告我和爹——怎么样,我猜得对不对?”
“……”
救命!读心大师竟在我身边!可怕如斯!
我惊了:“这你都知道!”
“你们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姚钧用水浸湿了衣袖,然后把袖口贴到了我头上,“你乖乖躺着,等到了客栈我再好好跟你说。”
“真的?”我怀疑地瞅了瞅他。
“嗯。”姚钧点头。
算了,去就去吧,就算他骗我的话我也没招,谁让我打不过他。
嘤嘤嘤我也太可怜了吧……T_T
(54)
等我们仨抵达客栈的时候太阳公公刚刚下班,先是由阿发下车打点一切,然后是姚钧背着我,一路给我托运到了二楼客房。
出了京城就是出了富贵乡,古代交通不发达,一年到头走得通的大马路统共就那么几条,马路边上的客栈再穷再破那也是块香饽饽。
安顿好我之后姚钧和阿发兵分两路,一个去附近找老中医,另一个去给跑了一整天的宝马加油,留下我光着膀子在床上趴着,睁眼看着地上的耗子来回打出溜滑。
十来分钟过去,耗子滑累了,我也渴了。我爬起来去桌子边上找水喝,走过去把那茶壶提溜起来一瞧才发现,那壶非但没有水,盖也没有,细瞅才发现壶嘴也只剩下了一半——还是侧面一半。
我悲怆地套上衣服,慢悠悠踩着楼梯下楼,文物级别的木头板子在我的脚底下一悠一悠,跟我的心跳完美踩点儿。
“客官,您有吩咐?”
楼下,刚给一桌子年轻小伙倒完水的客栈老板一抬头就看见了我,对我热情微笑。
我也对他微笑:“麻烦您给我来口水喝,我这实在是渴得要命。”
“成!”老板拎着空壶扭身去盛水。
我就近在楼梯边上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跟我对着桌坐的是一个正在激情干饭中的老大爷,这位老大爷衣着朴素吃相狰狞,目测是个淳朴的劳动人民。
我瞅老大爷一眼:“大爷,我坐这喝口水哈。”
老大爷大半张脸淹进了饭盆里,瞅我都没瞅。
“水来喽!”老板给我发了一个大海碗,提起壶咕噜噜满上,“不够喝您再招呼,咱家水管够!”
我拿出三碗不过岗的架势一口气闷了三分之一:“谢了!”
服务完我,老板又到柜台后头拎出个钱袋子,然后走到那桌年轻人旁边:“这几天店里生意忙,大家伙都辛苦了,这点儿钱哥儿几个拿去,权当零花了!”
领了小费的小伙们七嘴八舌地说谢谢,不知道是当中的哪个人起了话头,开始讨论即将开始的比武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