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恭恭敬敬站到了这位青天大老爷爹对面:“爹,您老找我啥事呀?”
老爷子瞄我一眼:“过来说话。”
我得令凑过去,一眼扫见老爷子的书桌上摆了好几本书,好奇心发作凑过去瞅了瞅,根据书名判断都是些二手书摊上常见的那种武侠小说,唯一的共同点是作者都是一个人——西州狂客。
我记得闪回里头透露姚老爷子貌似是个畅销书作家,莫非……
老爷子把书推到一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这几日我一直琢磨着该拿你怎么办是好。来京城这些年,你小子没出息也就罢了,大不了我和你大哥养着你一辈子。可是偏偏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隔三差五你就要惹是生非,捅出来的篓子还一回比一回大。你爹我老了,跟你操不起这心,这样,过两天你大哥要出远门,你拾掇拾掇,我让他顺便把你送回老家。”
回老家?
我懵了:“好端端的为啥让我走?”
老爷子一听这话火就上来了:“为啥为啥,你说为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又往平王府跑了!我告诉你,那平王没死是你命大,再有一次别说是你,咱们这一家子人的命都得搭进去!要作死你自己作,别连累我跟你大哥!”
我这人天生就有眼力见儿,二话不说立即闭麦。几十秒后,老爷子脸色恢复正常:“你好好想想。”
“爹说得对,”既然他老人家给了台阶,我不顺坡下驴就说不过去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听你的,跟大哥走。”
当然,答应归答应,办不办就又是一码事了。
(17)
姚铮这次回来说要待两天还真就待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清早他就颠颠地跑到我门口说是跟我辞行。我没来得及刷牙洗脸,漱漱口套上外衣就跟着他一道出了家门,寻思送送这小子。
半路上阿发追了出来,说是姚钧给包了几斤酥糖,让姚铮带回去吃。
我一路给他送到了宫门口,临进去前他跟我抱了抱,我慈爱地给他顺了顺毛。最后他红着眼睛往宫里头走,一手提溜着酥糖,一手跟我摆手,好悬一步三回头。
旁边的阿发跟我一样是一个感性的人,见了此情此景直接哭了个梨花暴雨,只可惜因为哭相过于真挚导致我看了他一眼直接泪腺坏死,预备好的眼泪被迫中道崩殂。
没办法,江湖规矩哭者为大。我哄着他往回走,路过间茶楼的时候正好我俩的肚子发生共振,于是我给他拐了上去,请他吃顿早饭略表安慰。
几分钟后菜上齐了,他开始哭哭啼啼地扒着茶叶蛋,蛋扒完了塞进嘴了哭声才暂停。我难得耳朵边清静了下来,一口咬下去半个馅饼。
我靠着窗口往外望,外头人来又人往。
阿发问我:“二少爷这是瞅啥呢?”
我说:“瞅热闹。”
古代人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整个,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过路的吆喝的唠嗑的拌嘴的,牛车马车拉人的拉货的,杂七杂八的声音炖成了一锅粥,香味顺着凉飕飕的小风直往鼻子里头钻。
“阿嚏——”
我打了个喷嚏。
“早起天凉,二少爷也不想着多套一件儿,”阿发伸手去关窗户,“趁这粥还热乎你赶紧多喝点儿,一会儿凉了……哎?那不是永安侯吗?”
“啥玩意?”
我顺着阿发的目光看了过去,大街中间一位帅小伙正骑着匹白龙马,不急不慢刚好路过——巧了不,正是大瓶子的那个正义表弟,说要砍我脑袋那个。
真是冤家路窄。
我问阿发:“那是……平王的表弟?”
“就是他,错不了。”阿发探出头,“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这永安侯做什么去,瞧着倒像是要出城。”
我淡定地看了阿发一眼:“介绍介绍他,拣你知道的说就行,别问为啥。”
阿发:“……”
(18)
根据来自于阿发的可靠情报,大瓶子的正义表弟大名宋砚,今年二十六岁,出生在武将家族。由于他爹为国捐躯再加上亲戚关系,大瓶子家一直把他当成自家人照顾,虽然他人不姓周,但是实际待遇跟姓周的比不能说天壤之别,只能说一模一样。
阿发还透露,这位永安侯脾气古怪,除了平王府和青楼之外几乎哪也不去,既不上班也不作妖,消消停停在家养老,可以说存在感约等于零,堪称京城第一隐形人。
对别人来说是隐形人,对我来说可不一定。武将家族,侯爷职称,皇族待遇,瞧瞧这奢华逆天的爽文男主配置,别说砍我脑袋了,把我们这一家子五马分尸凌个迟什么的都so easy。
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尽快找机会把人头恐吓事件报告给大瓶子,防患于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