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抖抖瓜子皮,转身走了。
阿发在我身后问:“哎,二少爷,您又去哪?”
“哪也不去!”
(9)
哪也不去是不可能哪也不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哪也不去的。
我晃晃悠悠上了大街,东转西转地瞧着热闹。虽然说这古代的生产力水平赶不上咱新时代,但是人家的物质生活与精神文明也没我之前想象的那么落后——我沿着街走了一路,做吃喝玩乐营生的实体店连成了一串儿,南来北往的人奇形怪状五花八门。道中间,平均每十来分钟就有有钱人家的马车穿过去,马蹄声哒哒哒地变大又变小,最后声音没了,倒留下了一路香水味。
还是这的热闹好看,有人味,有烟火气。
我在道边小摊儿上点了一碗老酸奶,嘴上嗞喽喽地喝着,眼珠子三百六十度地转着。小摊儿老板是个社牛老大爷,边擦着碗边跟我搭话:“小伙子是外地人?”
我舔舔上嘴唇:“差不多吧。”
老板问:“家是哪的?”
“家就在这儿,”我说,“以前没着落,现在有家了。”
老板坐到了我对个儿:“有家好,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比啥都强。”
“说得好!”我突然有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冲动,“我这人啊,就爱热闹。大爷你有所不知,我呀,天生爹不管娘不问,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在外头打工,逢年过节顺着聊天框翻到底都找不到几个能说说话的……我这心里头啊,唉,不说了!”
老板起身满上两大碗酸奶,跟我一碰碗:“都懂都懂,大爷嘴笨,只一点,日子肯定是得过下去的。”
“大爷说得对……干!”
我正要一口闷时,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突然开了道,一辆古代版劳斯莱斯快马加鞭地开了过去。不知道为啥,同样是豪车,偏偏就这辆不带香味。
老板给我解释:“刚才过去的是长公主的车驾。”
我问:“长公主?”
“你没听说过长公主?这长公主可厉害了,别说是平王和宁王,就连皇上都得让她七八分,”老板凑近我小声嘀咕,“一来皇上就长公主这么一个女儿,二来这长公主早年在沙场上立过军功,人家的地位可是真刀真枪挣出来的!”
我实在佩服:“这可真是女中豪杰。”
老板又给我科普:“不止!这几年长公主一直在外头四方游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这回早早返京,想必是给她天子老爹祝寿来的。”
老板这堆科普的信息量有点点大。
我捋了捋,又问老板:“那,大爷你说的平王和宁王又是啥样的人物?”
“他俩?”老板刚才提起长公主时的毒唯嘴脸翻了篇儿,“王爷呗,还啥人物。平王是个断袖,前两天玩大发了差点儿死在床上。宁王是个半大孩子,除了吃喝就会看话本。京城里这俩王爷跟人家长公主一比,啧啧啧,不说了不说了!”
这老板是个实在人,有啥说啥。我跟他唠了一堆闲嗑,末了他大手一挥,跟我认了个结拜弟兄,我白嫖了他两碗老酸奶,潇洒离去。
我打道回府,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这街边又有了新的热闹——对街那边来来往往的吃瓜群众呜呜泱泱聚成了坨儿,热闹程度堪比我早上出狱那会儿。我实在好奇,顺着人缝儿挤了过去,只看见几个小兵站在公告栏旁边,那公告栏上贴了张写了字的纸。
我瞅了瞅,那叠罗汉的繁体字瞅着实在别扭。里里外外围着的吃瓜群众在那吐槽,我依稀听清了几句:
甲:“这平王又作啥妖?”
乙:“看不懂看不懂,这写了个啥?”
丙:“别再是被那姚二把脑子给睡傻了!”
丁:“还真没准儿!我听说啊,那姚二可是天生神力!”
……
现任姚二:“……”
“咳咳,肃静肃静!”
公告栏旁边的群演小兵清清嗓子,开始朗诵:“平王府近日遗失了半副对联,现在只知上联不知下联。王爷有令,不论男女,对上下联者赏黄金十两!”
话音一落,吃瓜群众们又开始呜呜泱泱。
“都听仔细了,王爷的上联是,”小兵扯起了脖子,字正腔圆地念道,“勾饭灭火器——”
“……”
“有人会吗?”
“……”
“我会。”
五秒钟后,我走上前,云淡风轻地把纸揭了下来。
小兵不屑地瞥我一眼:“你?行,说吧!”
瞬间满京城吃瓜群众的炯炯目光聚焦在了我头顶那朵光辉璀璨的主角光环上。我气定神闲地把他们模糊成了马赛克,淡定地公布了答案:“盛汤海拳击!”
验证码输入正确,全场鸦雀无声。
我邪魅一笑——装、逼、成、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