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云苓越来越疑惑,却也突然明白了为何爷爷在十一年前就辞去药长老一职,云游七界采集草药。
他们的少主体质一直异于常人,普通人的草药对他来说效果甚微或无,更不要说能陷入催眠的药物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可能是比袭击他更困难的一件事。
“所以这十一年来,我一直,在接受催眠?父亲,是这样吗?”明白了守云苓的用意,莫贵霄艰难的转过头,盯住了明王坤。
视线中的他淡淡的开口,却是在和守川芎说话:“是因为那个梦羽华吧?”
“想来,也只有这个缘故,真是没想到,事隔多年……”守川芎点头,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梦族的女人,都很多事,缔者当年就被梦堂浅摆了一道……”
“也是我的疏忽,我忘了当年浅浅会带着羽华来霜重院,那个节骨眼,真不该让霄也过去……”
守川芎的话和明王坤的对话,让莫贵霄陷入更大的震骇,此刻更是连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连同他的语气,
“……我,羽华,以前在霜重院见过?”
“守云苓!我说过,不能让少主陷入摇摆当中,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眼见莫贵霄并没有如预料的陷入昏迷,守川芎对自己孙子极度不满,上前轻声怒斥。
被素来严格却慈爱的爷爷一番前所未有的责备,也因为此刻自己在做的事前所未有,守云苓的额头渗出层层细汗,仍旧陷入无法控制的极度焦虑:“可、可是,少主他的伤……”
“我知道他还有伤,但催眠不能再拖了,不然,就不是受伤这样简单的事了!”
守川芎的话让守云苓咬紧牙根。
也许爷爷说得在理,但他仍是心头犹豫的厉害,更不要说很清楚自己一直都在颤抖,就硬是压不下那份豁出去的决心!
这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能力,竟然让自己拥有如此大的压力……
而在这一刻,他才惊觉,
是不是少主他,一直以来也是都是背负着这样的压力?
“若是以后想要长伴少主霄的左右,这是必须的,你身为药长,以后明王的催眠,是完全需要你来负责的。”
以后,从此以后,每隔三年都要这样?!
不,他做不到的,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云苓!”
“啊——可是,可是,我不能逜逆少主,也不能催眠他的,这绝不能!”
那是和守云苓的成长一起的信念,根值入心,又岂会因为此刻的突然变化而变化。
守川芎也深知这点。
他干脆过来,使内力,掌心稳稳抵住了守云苓的后退。
“——爷爷!?”
“没有办法的,苓,这是,毫无办法的办法,如果你和季隼还想再让霄当少主,以后当明王的话。”
“可……”
“还是你们要放弃他当你们的明王?”
“这绝不可能!”
“那就执行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云苓……”
手掌心传来灼热感,爷爷的话语像是最后的防线崩溃,守云苓低吼着,对莫贵霄加重了催眠的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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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贵霄感觉到了异常,就仿佛被强行推到一个黑暗的边缘。
底下,是一片虚无。
他不顾身体的摇晃,仍是挺直背,盯着守云苓;脸上显露出从来不曾有过的惊愕,仿佛一只落入陷井的黑豹。
“云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质问间守云苓惊得无法再回话。
不,不仅是这样的表情不曾见过,连此刻他的声音,都是前所未闻的沙哑,但为何让他害怕得不敢再直视下去?
浑身是汗的守云苓感觉自己脚根发软,只差要跪在了面前。
“对不起!少主!对不起!我、我不是,我不是要……”
“少主,请不要责备云苓,是我。”
守川芎到底不忍自己的爱孙陷入痛苦挣扎,接过话语:“当年,他还没那个资格,现在云苓只是把我当年给你的催眠,继续维持到下一个周期罢了。”
“这次会失效,想来也是因为我老了,催眠效果必是一次不如一次,不如索性就此换过云苓,早晚他也要接这桩长期的催眠。”
“药长老……”
“少主,我们不会伤害你,因为,一直以来真正要伤害你的人,是你自己。”
“……我?”
“当年,你很自责,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恰好季鹰在场,才能及时阻止你。”
“……季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