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子岳险些将眼前这聒噪的银发男掐的近乎脖颈筋脉断裂之际。
直到,不知何处一声温柔慈爱的女声传来,“小岐,醒醒!”
听着熟悉却又模糊的声音,周子岳眼眶的赤红褪去,他猛地抬起头却眼眶湿莹,四下张望,不经意地一瞥,却只看着那床上浅睡的林黛玉。
她在说话吗?那声音比黛玉又比之成熟了几分?
却又像……她……
妈妈?
只是声音模糊的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子岳眼中赤红色褪去,仿佛看到了那山巅之上,迷蒙的雾气之中,一穿着长裙的女子浅笑着,张开手臂朝自己相迎。
他眼中重新焕发了神采,全然不顾身处何地,眼中尽是欣喜雀跃。
但是下一秒,那女子眼中却渗出诡异的血泪,皮肤也皱巴干裂,随之烈焰灼烧后,化为片片灰烬,泯灭在无尽的火海。
周子岳不敢置信的朝后退去,手间脱力,摇摇晃晃地撞在那圆桌之上。
“凭什么,一个个都这样,明明测算吉凶的大巫最后却身先士卒,朝着大凶之地……”他扶着桌檐,苦笑着,“他倒好,上有高堂视之如宝,下与满院庭芳游戏斗艳,如今还有这美妾娇娥,金银珠宝,封公受赏,几分看中……”
话还未说完,便又自言自语,继续回应自己,“怎么你羡慕了?那床榻上的小娇娘倒是好看的很呢~只是不知这落花可曾有意落到你头上呢?”
“她喜欢的是那贾宝玉,和我无关!”
“对的呢,人家喜欢的说贾宝玉,你又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罢了,只能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因你去死,去死!”
“闭嘴,和我无关!”周子岳呼吸急促,胡乱打翻那书案茶盏,“我有……爷爷,大家……我要回去!”
“哼,回哪去,他们谁管你?”
周子岳自顾自抱头絮叨着,声音愈来愈弱,“和我无关……无关,我不是他,不是他……我不是我……”
“咳咳!凭什么和你无关?你……怎不是你?!”麝月呼喘着气,捂着自己的脖颈,看着那周子岳东一句西一句,似是他那明明一张嘴却个说各的?自言自语?
“精……分,不是一体二魂?”麝月看着周子岳语无伦次的样子,周身隐约显现的龙形。
他瞬间想到,第一次见这周子岳的样子,缓缓松了手:“呵~原是如此,我早就应该想到那老道婆口中只知玩乐的贾宝玉怎会如此精通道术?徒手掐断我和那老道婆的降鬼诅咒之术?想不到你竟也是夺舍之魂!”
“你是谁?”麝月朝后退了几步,原本沉寂多日的话破口而出,“你到底是谁?那老道婆怎会被那长着鱼鳞的人附身?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让我替你……去死,哪怕我会灰飞烟灭?!”
麝月声嘶力竭的喊着:“所以你才把我留下对不对!”
麝月不住的朝后退,不成想撞到了那床框之上,猛然想着刚才失控的周子岳脸上倒生的逆鳞,“不……刺猬,鱼鳞,龙鳞?你到底是谁?为何你也有!”
“亏我自在还在肖想这懂得千年沉寂引梦术的小子是什么后世异族,想不到竟然是个疯子!”
“还以为可以留在你身边混些际遇仙缘,难保不出你小子是什么传说中的神秘氏族……”
“咳咳……你就是个骗子!”
想此,麝月心中更是一股恶寒,“不对,莫非你是那条龙?不……怎么可能?”
“现在想想,自己简直痴人说梦,你从一开始就骗小丫头,什么没力气,被那变态的道婆,什么龙欺负,想不到竟是自导自演做的一番大戏!”
随着麝月满口的质问,周子岳晃了晃头,猛的朝胸口划出一道禁制符文,直到侧脸的龙鳞褪去,才缓缓坐在圆桌旁。
只是他依旧缠着手间的布条,听着麝月指责的万般猜忌,未作言语。
“清者自清,我与你道不同,再久些,我便控制不住自己了,现在你可自行离去。”周子岳说着,回过头看了眼那昏睡过去的林黛玉,眸光微沉,停留在那林黛玉脖颈间的白绢布上。
却听到麝月怒嗔,“你抽完疯就把我推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拿我当沙包呢?”
周子岳无奈撇过头,看着林黛玉虚掩的脖颈间,那白布围绕之中居然潜藏着气息,虽然微弱却颇为熟悉?
疑惑之际,周子岳想要伸手去触碰那黛玉脖颈,却被麝月一手拍开,“现在又想干什么?口是心非,不说清楚你和那个老道婆什么关系休想碰我家小丫头!”
“?”周子岳蹙了蹙眉,“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