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的指甲缝里充满的干燥的泥土,越深层的泥土越湿润,触摸到湿冷泥土的感觉并不好过,泥土会很快风化硬邦邦的覆盖在皮肤上,嵌在指缝里。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有姜冬,还有其他五个,他们用爪子不停地努力地扒拉着泥土,好在成果不错,过去十分钟,他们至少刨出一个深度达到一公分的土坑。
挖了那么久,还没看到安烁的一根头发丝。
姜冬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希望挖到安烁居多,还是害怕居多,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安烁还能在地下保持生命体征吗?
邹净隔几分钟打个电话,她们能感觉到距离黑盒越来越近,因为铃声愈发响亮了。
在疯狂挖土的几人身后,有几把铁锹,姜冬他们本想用铁楸挖土,再怎么说,用铁楸总比用手指挖来得快,在邹净快准狠地挖了一铲子过后。
“这样真的不会发生一些血腥的事故吗?”姜冬被吓得一愣,忙把铁锹扔掉。
整齐划一扔了铁锹的众人心有余悸:“还是用最朴素的方法吧!”
不知道就这样沉默地徒手挖了多久,土坑的深度已经到了姜冬的腰部,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邹净再一次拨打安烁的号码。
寂静中,铃声显得无比嘹亮,这一次的铃声清晰极了,像是和他们之间毫无阻隔,在耳畔响起一般。
“在这里!”姚晓玲拂去黑盒上覆盖的泥土,安烁的黑盒在她手中不停的响着。
“安安的黑盒在这,她人呢?”有了希望,邹净整个人埋进地里挖得更加努力。
几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拼命地挥洒汗水。忽然间,姜冬听到奇怪的声音,她直起身,站在土坑里向外望。
“快看那边!”
只见一个像是从泥潭里打捞上来的泥人手脚并用地缓慢地爬行着,等到终于爬到坑口,那人的力气也用完了,她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姜冬认出倒地不起的泥人竟然是他们以为埋在土里的安烁,安烁发出虚弱的声音:“你们怎么掉坑里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问什么?
据安烁所说,她一不小心瞬移到了地下,奇怪的是,在泥土里她呼吸自如,行动自如,甚至比在游泳池里游泳还要轻松,于是她就这么游到了地面,手机也是在地下一路游的时候弄丢的。
“但是真的蛮累的。”安烁摘下眼镜,敲了几下,镜片上的泥块纷纷掉落。
姜冬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疑问,邹净先一步问出来:“安安,你不能再用一次瞬移吗?”
安烁给出的答案包含人生哲理,她说道:“我担心再瞬移一次直奔着地心去了!”
*
上午一二节课和三四节课中间隔着四十分钟的大课间,莫宁来办公室找徐兆阳聊有关她异能的事情,朱琳对异能不了解,光是听着并不参与,一时之间也听得入了迷。
“老朱,你的课别忘了。”
“坏了!”经徐兆阳提醒朱琳才回过神,一看墙上的挂钟,离上课已经没剩下几分钟。
朱琳步履匆匆,一边小跑着去往操场一边分神回忆着刚刚的讨论。莫宁是她的学生,一个月以来,莫宁进步显著,不光是体能,她对异能的运用也愈发娴熟,但是莫宁的异能从来没有超越过既有的认知,莫宁被认定为控制型的异能者,她的异能不具有攻击性,可这一次,莫宁用异能杀了异形。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对莫宁所拥有的异能的认知出现了错误,她对莫宁的训练方式也需要改变。
想着想着,朱琳到了操场,她面前是一座有她人高的土堆,那么一瞬间,朱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可是周围的一切告诉她这里就是操场。
绕过土堆,可以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他们每一个都灰头土脸的,全身上下沾满了黑棕色的泥土,其中一个尤为夸张,活像泥塑工艺品,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大坑和几把铁锹。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凶案现场,朱琳心想,她现在是不是该把这几个扔坑里再埋起来?认出躺着的人全是她的学生过后,朱琳真的生出埋点东西的冲动。
朱琳数了数人数,还差一个。
“你在坑里干什么呢?”朱琳走近土坑,果然在坑里发现了剩下的一个,见坑里的人没反应,朱琳叫她,“姜夏夏!”
姜夏夏认真地挖着土坑的侧壁,挖了挺深一个洞,她把手臂伸进去,洞口刚好没过小臂,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姜夏夏抬头看去,灰扑扑的脸上一双眼睛像是用清水洗过似的清澈明亮。
“你在这里干什么?”朱琳对姜夏夏莫名其妙多了许多耐心,她又问一遍。
姜夏夏没有回答,低下头,眼睛凑近洞口往里面望,手臂还在往里面深,很快,姜夏夏把手臂抽回来,朱琳看到了姜夏夏手里的东西——一只不停扑腾的土拨鼠。
姜夏夏似乎是没见过土拨鼠,如果姜夏夏知道她抓着土拨鼠和她害怕的老鼠是亲戚,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姜夏夏跳出坑洞,干脆利落地把土拨鼠摁在姜冬脑袋旁边。
姜冬是被一声很悠长的叫声喊醒的,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惊恐的鼠脸和一对颤抖的板牙。
谢谢,她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