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定国公怕是要以蔡瑶腿疾受惊为由拖延些时日了。
也罢,总归不能一直躲在这国公府内,骆宸收起了手中的佩剑。
“庄尧,守着国公府。”话毕,骆宸策马而去。
翌日,不知从哪儿开始传出国公府三小姐以杀人为乐,尤其喜欢折磨下人,之前因在定国公庇佑之下,许多腌臜之事被瞒了下来,毕竟是自家奴才,没想到嫁到李府依旧如此,只因服侍的侍女多看了李大人一眼,便被剜了眼睛喂狗。
“你不知道,可不得了,听说李寺□□上最近死于非命的下人有这个数。”说话的人左右偷瞄了一眼,小心比划了个数字,然后又跟同行之人说,“我这也是听我在李府做工的小叔子说的,绝对保真。”
“啧啧啧,真骇人,定国公还什么三朝元老,简直只手遮天。”听到这话,同行之人赶紧示意他慎言。
魏清泠这茶铺,平时便有些闲散之人爱在这儿喝茶聊天,没想到今日被她恰巧听到了这传闻。
魏清泠心想:"不对啊,昨日不是只提了替嫁女之事,怎么今日便越传越邪乎了?"
“不会......”魏清泠后背一凉,突然想起了昨日李酲的话。
“别让我在李府以外听到任何一句闲言碎语。”
这别说是闲言碎语,这简直是添油加醋。
魏清泠想,这活阎王这次真的会把我给杀了。
一边想着,魏清泠摸了摸身上的银柄小刀,这还是上次汪家人给她的刀,一直放在她身上,竟是忘记还给汪吕了。
倒不如先发制人,魏清泠径直朝大理寺走去。
魏清泠是从骆宸口中得知,李酲已是大理寺正,五品官职虽比不得骆宸的从三品,但对于李酲这样的出身而言,已是难以企及的位置了。
大理寺离魏清泠的铺子极远。魏清泠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门口。
魏清泠也不知李酲会将府邸选在卫家旁,这离他大理寺当真也太太太太远了。
大理寺坐落在都城的东南隅,周围高墙环绕,墙外古木参天,倒是像天然形成的绿色牢笼将大理寺包裹其中,虽是深秋,却也被裹足地密密麻麻,只得树缝间能窥得大理寺院的红墙绿瓦。
门前两只石狮威严矗立,怒目圆睁,和李酲不怒自威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李酲倒是不会脚踩圆球,他只会和狮子一样,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魏清泠倒是很轻易就进到了里面,似乎早早等着她一般。
从门口直入,就是大理寺的正堂了,正前摆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案几,李酲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
看到魏清泠来,倒是有几分惊讶,随即表情淡了下去。
“阿泠今日,可是惦记着看我?”吹了吹浮茶,李酲抿了一口茶。
“这茶没有之前的轻甜了,倒有了丝丝腐朽味,这样怕是不利于阿泠赚银两了。”
魏清泠心里一惊,难道茶饼之事也被李酲探到了什么踪迹,但嘴上是强装镇定的:
“改茶制茶皆是摸索,更何况家中之事,茶上确有怠慢,改日制的新茶,我差人给李寺正送到府里。”
“魏小姐差人送茶,看来魏小姐生意做的大,倒是不缺我这一个小顾客了。”李酲又喝了口茶。
“哪里哪里,改日,我便,亲自,送过去。”阿泠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几句话。
但今日,她不想和李酲争论。
“李寺正今日可有听到传言?”
“哦?什么传言?”
魏清泠看了看四周,怕隔墙有耳,便朝李酲走了两步,俯身在李酲耳边说着白日所听之事。
几缕发丝不经意间轻轻拂上了李酲的脸,因着魏清泠长期呆在茶铺,身上有着淡淡的茶香味,秋日的清风混杂着茶香以及少女的脂粉香,浓郁地钻进了李酲的鼻子。
有些恍惚。
魏清泠说的话,他只听到了后半段:
“总之,我魏清泠对天发誓,昨日之事守口如瓶,未吐露半分。”魏清泠说完后,又快速的退了几步。
“原来是这事。”李酲还在回味刚刚钻进鼻子的香气。
“这难道不严重?”魏清泠说着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李酲这人估计被猫吓了都要把猫打死,如今为何显得这么轻飘飘。
李酲继续喝茶,直到茶杯已见底,才轻轻吐出了几个字:
“无碍,我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