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日呢!大夫说您起码半月不得吹风。”
“那就够了。”
在现代,他很注重保养,极少生病,发烧都是只休三天,还要挑个时间开直播给粉丝安排福利。
穿衣时他看了眼铜镜,果然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鼻尖的那颗小痣都分毫不差,因为生病,眼尾轻微发红,唇色很淡,倒有种病态风流。
或许粉丝很喜欢看他这模样,常有人觉得这种“脆弱感”十分适合他。
但宋铭川不喜欢。
他用力抿了下嘴,嘴唇红润不少,起码看上去多了点血色。
宋铭川匆匆忙忙坐上马车,忍受着颠簸怀念自己车库的那辆超跑,手搭在窗沿,回忆起剧情。
作为一本小黄,作者写的时候自然不带多少剧情,但暴君裴晏黑化是重要感情节点,作者还是用了不小的篇幅来写裴晏发现宋铭川同样是“曾经抛弃过他”的人中的一员后的愤怒和回忆杀。
其中就写到,裴晏在冷宫边挖过草,抓过老鼠,偷过别的妃子宫里种的果子,还曾因为被太监遗忘饭食一日一夜,待送饭来时却是馊饭,他实在忍不住与太监起了冲突,却被那太监一脚踹倒在地,当场晕过去。
……惨也是真的惨,宋铭川在车内一扫,看到元宝放上来怕他饿的点心,顺手揣上些。
进宫一路很顺畅,后宫内本该是十步一守卫盯着他,但他是从西门进四方阁,侍卫就大大减少,太监们也是指个路就匆匆离开,宋铭川在宫内迷路迷得头晕眼花,就看到长廊下有个细瘦的太监拎着个食盒往前,与其他人交流几句。
有人!
宋铭川两眼一亮,打算上去问路,却听到那细瘦的太监漫不经心地和人说着话。
“前些日子晴贵人那要汤汤水水的多,我一不留神,倒把临水轩那位给忘了,小福子又偷懒不肯来。”
对方搓了搓手,“仁贵,好歹那位也是……,你这么怠慢,倒小心别出事。”
仁贵不屑:“怕什么,一天一夜而已,死不了,反正他也不敢说什么,真死了说不定也没人管呢,我要跑这一趟,我还烦呢!”
不会这么巧吧……
宋铭川心下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他偷偷摸摸跟在仁贵身后,看着对方懒洋洋和他人告别后,拎着食盒进了座破败的名为“临水轩”的院落中。
堂堂皇子,竟然连座宫殿也没有。
宋铭川踏进院里,躲在石头后,往里看。
一个孩子正坐在台阶,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双如同湖泊般清亮的蓝色眸子就撞进宋铭川眼里。
宋铭川一怔。
这简直是缩小版的“裴总”。
裴晏和视频里的优雅从容完全不同,现在年少时的他是极瘦弱的,本来就比别人深的眼窝更是凹下去,头发束得有些凌乱,深秋时还是件单衣,看着就冷,但衣服倒穿得还算齐整,听到动静回头前裴晏擦了擦脸,但宋铭川敏锐地发觉,他泛白的嘴角有一些草屑。
书中“裴晏饿极了也曾挖过野草吃,好让自己多活一天”的描述浮现在宋铭川脑中。
这个时候的裴晏,哪怕快饿晕过去,好像还在擦干净脸尽力维持着比纸还要薄的“体面”。
“四皇子,奴才送饭来了——”仁贵拖着长调,丝毫不在意,也不请安,就这么懒洋洋将食盒往台阶上一放。
裴晏饿极了,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掀开食盒,食盒内残羹冷炙和一股馊味冲进他鼻腔,饿了太久的裴晏几乎立刻脸色一变,似乎是要吐出来。
他咬住嘴唇,盯着盒里的饭食许久,还是缓缓站了起来,单薄的身影还在微微打着颤,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气的,“饭……馊的。”
“哎呦我的殿下,您还挑起来了,这可是晴贵人点的鱼羹,一般人想吃还吃不着!”仁贵压根没正眼看他,“怎么?您不爱吃?”
裴晏似乎想反驳他,但却不知道说什么,那双蓝眼睛只能瞪着仁贵,喉咙里发出威胁似的混音,“你……”
——这孩子,他几乎不会说话。
宋铭川心沉了下去。
“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啊?噢!差点忘了,您连话都不会说呢!”仁贵哈了一声,比划着裴晏的动作,嘲笑出声。
他这样嚣张,宋铭川看得都一阵无名火大,小裴晏终于忍无可忍,呲起牙,朝仁贵扑来!
他被气狠了,满脑子只有愤怒,在撞上仁贵以后竟毫不犹豫一口咬上仁贵的脖颈,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而仁贵虽然细瘦,却是个不愁吃穿的成年男人,猝不及防挨一下,他当场尖叫一声,狠狠将裴晏甩了出去!
裴晏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撑着自己爬起来,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仁贵,呸地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眼神几乎是要和对方你死我活。
像一头被关进笼子里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草原小狼。
“你!你竟敢咬我!你这个畜生!”
仁贵一摸脖颈,看到自己满手的血,顿时气急攻心,抬起脚就想狠狠给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一点教训。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