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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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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淙从床上坐起,乌兰连忙给他端了茶水过来。乌兰虽是满人,是个长在马背上的汉子,但也是个非常有涵养的儒雅年轻人。这一路上他早已跟沈淙建立起深刻的友谊,并且深深敬佩着这位一年之内就掌握俄语的天才同僚。

两人聊了一会,陈太医和王纯也过来了,王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像站在门口低着头。大概人上了年纪会更像个小孩,他瞅着沈淙,眼里都是关切,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他和朗道尔两人幼稚的争论误伤了沈淙,也不会给那歹人可趁之机。

“女皇陛下派人调查了,听闻你两人在亲王府邸的宴会上相谈甚欢,他这回来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见你摔倒还一路扶你,怎么就突然兽性大发要打人呢?”陈太医蹙眉问。

沈淙摇头,说:“我不知道,在亲王府邸他就表现出异常的亲昵,这回又是毫无征兆的暴力,而我和他,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沈淙一边说,一边联想女皇的话,康斯坦丁身体里有哥萨克血液,沈淙想起了一路保护自己的那几名哥萨克人。他们战斗勇猛,思维却呈现出异乎寻常的单线条,反应虽快,但常常超出预料,行为做事毫无逻辑。

尤其是那满嘴的浑话,整天里把“娘们”挂在嘴上,起初沈淙为了练习俄语还跟他们谈话,到后来他们的那些话荤到了沈淙听了都会脸红的程度,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依我猜想,他是这里有问题。”沈淙思索一阵,竖起食指,指了指脑袋。

“真的?”乌兰哂笑两声,“这人也看起来挺体面的啊。”

“很多战场上退下来的军人或多或少会有些狂躁的症状,也并非是脑子有病,而是神志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离开他,这很普遍,我们那也有,但很少有他这样颇有地位的人患上这个病。”陈太医中肯道。

沈淙点头,认可了陈太医的说法。

“昨日他虽对我倾泄怒火,但的确没有伤害我。那些拳头没有一个落在我身上,而这伤本是旧伤,并非他所为。我们在这里是客人,女皇陛下也已经对他军法处置,此事就过去了罢,要论,也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千万不要上升到外交层面上。”沈淙说。

“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乌兰拂袖。

“算了,你也知道,他们俄国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活脱脱的一个牲口!”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康斯坦丁,气撒出来就好了。只是当所有人都走后,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沈淙时,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到那一刻。

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他的耳侧,他听到沙发棉麻布料撕裂的声音,身上人的怒火灼烧着每一寸空气,他在那双泛红的蓝色海洋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蜷缩的、畏惧的、毫无招架之力的自己。

犹记得康斯坦丁一掌摁在他的胸口,便叫他半分不能动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向来坚韧的自己也不得不屈从。

他不禁联想到了自己的国家,面对的亦是一个行事如此诡谲而蛮横无理的邻国。

叶皇作为一位德意志人却被俄国称为大帝,她继承了彼得大帝的遗志,将领土扩张视为国家发展的第一要义。1777年,叶皇从乌第堡派出的三十名哥萨克侵入中国恒滚河地区。若不是当地鄂伦春族人民发现沙俄入侵者后迅速通过当地官员向清廷报告,怕是后面的俄国大军就要将铁骑踏进中原土地。

那一次,朝廷向沙俄提出强烈抗议,要求沙俄停止侵略活动,不然就关闭恰克图的一切贸易。在利益面前,或许也是无法兼顾东西两面作战,叶皇收兵。

这何尝不是一次毫无征兆的暴力。

沈淙又叹息一声,不自觉地想到了康斯坦丁的一些行为。他实在是匪夷所思,一个体面的贵族男性,怎么能对另一名男性官员做出那种事。

“罢了,日后划清界限就好。”

沈淙自言自语,将康斯坦丁从脑海里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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