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也斜睨了宋与一眼,宋与也渐渐将自己身体的状态调整了回来,在男人绕过玄关走到客厅里之前,人已经站了起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宋与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宋全盛走进了客厅,宋与乖顺喊道:“爸。”
酒精让宋知也的大脑有些迟钝,他想站起来,但晕乎乎的,没劲儿。
脑子里关于自己这个爹的记忆涌了上来。
这是一个事业上很成功的男人,也是一个感情上很淡漠的男人,他和宋知也母亲的婚姻是两个家族权衡利益的结果,没什么感情,对这个大儿子,自然也没什么感情。宋知也小时候,他母亲家族还能与宋氏平起平坐,宋全盛对大儿子也就更上心些。后来,宋知也的母亲因病去世,宋氏的商业版图越发扩张,宋全盛也越发看不上这个废物儿子。
以前他还会时不时揍一下,管教一下这个废物,但现在自己年纪大了,揍都懒得揍他。
这不过是一个承载了自己DNA的工具。
更何况,这还是个质量不怎么好的工具,和他那个短命的妈一样身体不好,从小就病殃殃的,长大了还爱喝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废了。
总之,这个大儿子只能当一盆盆栽养着。
老东西看不惯宋知也,宋知也也看不惯他。
在这世界里,宋知也没有和任何人形成良好的亲密关系。
这个状况让宋知也很满意。
如果有一天自己又打算好去死,也干净利索,就像是自己在现实世界那样。
宋全盛一眼就看到宋知也微醺的样儿,他眉头深深皱起,没有开口责骂,但嫌弃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你喝了多少?”
宋知也拿起红酒杯晃了晃,说:“就一杯。”
宋全盛冷哼一声,说:“不怕死就多喝点。”
宋知也没回答。
喝多了,这会儿酒劲儿正上来,越来越不清醒。
宋全盛并不想和他多说,下巴一抬,身边的佣人们已经懂事地上前扶宋知也,轻声说:“大少爷,回房间休息吧。”
宋知也“嗯”了一声,轻轻推开了扶他的人,自己起身将衣服拢了拢,拿起红酒杯转身就往楼上走。
宋与一直没有出声,安静看着宋知也有些晃悠的背影,直到人彻底离开他的视线。
“那是什么?”宋全盛的声音响起,宋与突然回神,看到宋全盛指着他的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宋知也的睡袍系带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阵若有若无的燥热感蔓延在皮肤上,宋与连忙将系带取下,抓在手里的时候,手心又在发烫。
宋与想扔了手里的系带,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将那条系带放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宋全盛并没有发现老二的异常,他随意在沙发上坐下,又指着另一边沙发,放缓了声调说:“坐。”
宋与应声,坐在了他的对面。
“听你们老师说,这次的数学竞赛你又拿奖了?很不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宋全盛的语气尽量温和,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负责的父亲。
并不是对于老二或者老二的的生母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他现在甚至想不起那个女人的名字。
毕竟他有很多女人,如果他想,现在也可以有更多的儿子。
他也知道,自己每一次揍过老大,老大都会转头把气撒在老二身上,老二也会挨一顿揍。
但他觉得,这都是管教。
直到他发现这个乖巧的老二脑子非常聪明,虽然性格有点软,但好歹不是个败家子。
如果他还能再优秀一点,这个老二也可以不再是丑闻。
宋全盛是一台合格的商业机器,等他什么时候零件老化了,就需要这样一个全新的替补。
此刻,这个替补乖顺地坐在自己的对面,回以礼貌但同样没什么感情的话。
二人公事公办地进行了一番父子对话,宋与才拿着宋全盛的一百万奖励离开。
这个家里没有任何温情可言,但好在他们谁都不需要。
*
宋与的房间在二楼最角落,是距离宋知也最远的一间。在偌大的宋家老宅里,如果想要刻意避开,这俩甚至可以一年都不见面。
但宋与在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往宋知也的房间远远看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见。
宋与低头皱眉,打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将口袋里的那根系带拿出来,放在桌上看着发愣。
今天的宋知也……很不一样。
真的、真的想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