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明每次来小超市的时候,严叁就蹲守在街对面等着,他也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因此在接收到秦沛明的眼神信号时,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宋缘每天是跟秦沛明一起上下学的,学校里的人都默认他俩是亲兄弟,只有住在海缘街上的人才知道真实情况。
秦沛明尚浅青涩的脸庞已经很有攻击力了,再加上他长的成熟,倒是颇像一个威严的大人。宋缘没一会就又被训哭了,他觉得自己无辜的要命,但抽泣的厉害,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于是他把脸埋到秦沛明的小腹前,眼泪鼻涕尽数糊在手工定制的轻薄衬衫上。
秦沛明瞬间没辙了,伸手推开湿漉漉的脑袋,无奈道:“小狗的鼻子都没你的水分多,怪不得什么都学不好,脑袋里全是水。”
林蔓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来时吓了一跳,赶忙装模作样的驱寒问暖。
“怎么了宝宝,这次又没考好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秦沛明渐渐听懂了那些八卦,也明白了一些大人世界里的事情,每次看见林蔓都气不打一处来。
“考试考试,你光知道考试,你知道外面怎么说他吗?”
太阳背过去后小超市里有些昏暗,秦沛明个高又肌肉发达,说起难听话来气场倒也不弱。
“小孩子之间有点摩擦多正常,连点闲话都听不了,以后怎么长大成人?”跟着林蔓来的高大男人有些不悦的皱眉道。
林蔓有些尴尬,又故作可怜道:“都怪我,我要是当初不光想着供养妹妹,我现在也是大学生,哪用得着这样抛头露面的生活,害得孩子跟着我受苦。”
“没事儿。”秦沛明罕见的客气一挥手,“你现在明白也不算晚,你说的对,孩子跟了你确实受了不少苦,不过以后不用了,孩子我就带走了,我会当好他爸的。”
秦沛明又拉着宋缘,抱起小书箱,在林蔓和高大男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沧桑离开。
超市柜台上放了很多散装的便宜小零食,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避让一番,生怕衣角一个不小心就打翻了某个盒子。
秦沛明走出去的时候,故意蹭掉了一盒巧克力。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站定在松树下,后知后觉的,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有些头晕目眩。
宋缘仰着脸,不知道秦沛明为什么停下了,刚刚升起的好心情顿时又有些慌张,他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问:“不带我回家了吗?”
“回。”秦沛明自动开口接话道。
少年人正是叛逆,一时冲动意气上头的话也没人会当真,宋缘还没跟秦沛霖在小游戏里一决高下呢就又被林蔓接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林蔓还可怜兮兮的跟严叁客套着,说些小孩子不懂事什么的话,严叁跟这些非必要关系人员也没什么耐心,笑嘻嘻的嘴比脑子快,说秦沛明说的也有道理。
他不知道秦沛明说了什么,但林蔓也不尴尬,只是招呼着让沛霖有空了去他们家玩。
临走前,宋缘那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看的秦沛明浑身不自在。
他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意犹未尽的秦沛霖,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快去写作业。”
秦沛霖不大会被他唬着,只是偷笑着说:“我和小缘都看见啦。”
秦沛明坐到沙发上,一把擒住人脖子,审问道:“看见什么了,你们两个背着我偷偷看什么呢一天天的。”
他太小心眼了,他小心眼的自己都害怕自己。他不允许俩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比和他的还深厚。
秦沛霖没有遗传父亲的混血面相,长相更像付雪莱一点,温婉可爱,可只有秦沛明知道这小屁孩一肚子坏水。
秦沛霖被挤的脸有些变形,还笑嘻嘻的说:“学校的贴吧里,有人说你和另一个班的学姐谈恋爱啦!我要告诉妈妈!”
闻言,秦沛明无语的把人松开,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
自然只是谣言罢了。
学姐叫宋清河,家里跟弗沛近期有些合作,两人在一次宴会上碰见了,被几个长辈打趣了几句,就有听了风声的同学在学校里开始乱说,甚至有人说两人高中毕业就要订婚了,但事实上,他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我不听我不听,你必须每天晚上都帮我偷菜种菜,不然我就告诉妈妈。”秦沛霖小嘴一撅,得意的很。
秦沛明最不吃硬的了,摆摆手打发小孩道:“去吧去吧,不告密的是狗,让她听听自己开玩笑开出来的乱子。”
周末在市小礼堂里,有一场秦沛明的钢琴个人独奏会,宋缘和秦沛霖自然要被拎到第一排坐着。
顶光照的能看清楚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它们在空中缭绕摇曳,包围着散发着圣光似的少年。
黑色的正装包裹着修长的身体,他神色认真,仿佛手下的不是钢琴,而是精心雕刻了无数个日夜的艺术品。
俩个小孩渐渐看呆了。
一直到回到了后台,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秦沛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