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晓萍眼中满是绝望的愤恨与恐惧。
她后悔了,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孽障!”
“妈——”
随着一老一幼两道声响自身后传出,陆志勇手下力道一松,下一秒,田晓萍瘫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陆秀秀扑身上前仅仅抱紧了她。
“妈!你……你别吓秀秀,爸爸坏!秀秀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妈妈你别留秀秀一个人……”
田晓萍刚从死中逃生的恐惧中回神,就听到女儿惊惧交加下的话语,呜咽着回抱住陆秀秀。
对不起——
是妈妈不好,妈妈有眼无珠害了自己,也害了你。
“志勇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满头白发的苍老身影拐杖重重往地面一敲,发出一道闷声。
她沙哑的嗓音颤抖质问着,那头陆志勇却揉了揉手上的关节,咔咔作响,面上一片寒意,没有半分愧疚。
“既然有人不想安生过日子,那我就成全了她。”
“你——”
彭丽满是褶皱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侧方,嘴唇轻颤着话都说不全乎。
她早年丧夫,为了供儿子平安长大早早熬坏了眼睛,却没想到费尽辛苦养大的是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陆志勇。
“我就不该生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畜生!”
“这件事,早在你当年没答应我去王家提亲时就该知道,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要是当年她应下去王家提亲,王桂枝不会嫁给夏国强,自然也不会有这些年他和王桂枝两人的万般纠葛。
也不会有他的十年劳改!
说来说去,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她没肯让自己娶王桂枝种下的祸端!
怪不得谁!
那头彭丽震惊地抬头,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般,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被时刻关注着她的陆秀秀一把扶住,这才稳住身体。
“你竟然一直都在怪我……”年迈嘶哑的嗓音满是痛苦,停顿数秒,彭丽决绝地说出当年真相。
“当年你跟我一说,第二天我就去跟王桂枝她妈提了亲,她妈原本应下了,但却被王桂枝亲自拒绝。你眼巴巴地要娶人家,可人家压根不愿嫁你。我生怕你伤了心,这才捂下来说是我不同意,却没想到硬生生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
陆志勇面色一变,“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彭丽字句铿锵,斩钉截铁,“我敢赌咒发誓,要是有一句谎言,就让我陆家这脉断子绝孙!”
陆志勇为之一震。
他妈平日最是重视子嗣,不可能拿子孙开玩笑。
随即,他面容几近扭曲,咬紧牙根愤愤不已。
这个王桂枝!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爱慕虚荣满心算计。
他追着她跑了那么多年,为了她不惜到那黑市里做那见不得光的勾当,最后还因她一封举报信送去劳改十年。
她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人面兽心!
陆志勇没再和两人争执,面目狰狞地拂袖而去。
身后,彭丽颤巍巍地蹲下抚摸着田晓萍粗糙的双手,眼中的绝望令人心酸。
“晓萍,你是个好孩子,等我走后,你就收拾收拾带着秀秀回娘家吧!陆家的事,往后你都别管了。”
回应她的是田晓萍痛苦悔恨的啜泣声。
彭丽强撑着拐杖起了身,一个人缓缓朝房间走去,苍老的身影落寞而决绝。
…
今日姜玥约了许则成一块去邮局寄信,她一早醒来就径直出了门。
王桂枝原本正在房间睡懒觉,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眉间一皱,推开身旁正在熟睡的姜琥,起身去开门。
“陆志勇?”
她的睡意霎时消退,背上衣服瞬间被冷汗浸湿。
“你怎么来这里?你不要命了!”
陆志勇抓住她的手将她往里拖,另一只手将门重重关上。
“王桂枝我问你,当年我妈去你家提亲,你是不是拒绝了!”说是问话,但他语气坚决,压根没给王桂枝任何退路。
“这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我早不记得了!你赶紧出去,我家里有人在!”
当年陆志勇不过是个桐树街生父早亡的穷小子,她日日想着嫁出桐树街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又怎么会看得上他?
说起来,他年轻时长得确实不错,她只是享受他追着自己时那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要她嫁给他跟着他一块过苦日子,那绝不可能。
可这些话,眼下她是万万不能往外说的。
王桂枝不顾疼痛地挣扎着,试图将人推出去,对面人却纹丝不动。
“既然看不上我,为什么嫁了人还吊着我?”
王桂枝面色难看,见推他不动,紧张之下一时没了顾忌,反讽道:“我吊着你?是谁追到家属院来的?陆志勇,你自个没脸没皮别尽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
下一秒,身后开门声响起,王桂枝脸色煞白地回头,只见睡脸惺忪的姜琥出现在房门口,正揉着眼睛。
“妈?”
姜琥失神地望着前方以亲密姿势叠压在门板上的两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见到姜琥,王桂枝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踢了陆志勇一脚,他吃痛下终于松开桎梏她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