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虎淡淡瞥了眼出声的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不一样,为难刘婉柔比打许则成一顿好使多了,杀人诛心,明白吗!”
“哦~明白了,但那许则成工作都卖出去了,咱再为难他那工作也到不了咱手里啊!”
“我为难他又不只是为了工作,要怪只怪他们老许家得罪了人,这辈子许则成是别想有出头之日。”
两人对话的声音逐渐远去,姜玥从角落里跳出来,竭尽全力往许家跑。
不好!
刘姨恐怕是出事了!
等走进许家大门,平日里整洁干净的屋内早已被翻得不成样,甚至桌子都被掀倒在地,被砸断的桌腿孤零零地躺在角落,看得人心惊担颤。
屋内传来剧烈咳嗽声,姜玥立刻回神,往刘婉柔房间走去。
比起堂厅,房内场面愈加混乱。
顾不得那些被砸坏的物什,姜玥第一时间将地上半瘫着的刘婉柔扶回床上。
许是受到惊吓,刘婉柔咳嗽不止,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般。
桌前水杯早已碎在地上,姜玥迅速返回堂厅,在角落里找到水壶。
水壶虽被砸坏了把手,但还好壶里的水还在。
她找出仅剩的瓷碗,给刘婉柔倒了碗水,一杯水下肚,刘婉柔咳嗽渐歇。
“刘姨,你没事吧?”
姜玥眼底的关心掩都掩不住,手放在她背上帮她顺气。
“阿玥,阿姨没事。”
刘婉柔声音还带着嘶哑,姜玥正想让她缓缓再说话,身后却传来动静——
“妈!”
姜玥往回望去,入目的是面色难得慌乱的许则成。
许则成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床上的刘婉柔身上,从上至下打量一番,紧皱的眉终于松了松。
姜玥注意到他紧握成拳的手,心里暗自叹了声气。
谁能想到,书里后来那个手腕强硬、学术界受人膜拜的领峰人物,眼下竟然能被一群下三滥的小混混逼到这等程度。
想到那群人刚刚的对话,姜玥没有在许则成回来的第一时间离开。
刘婉柔受了惊吓,躺下后很快睡着,姜玥帮她盖上薄被,这才起身出了房间。
堂厅许则成将被毁坏得不成样的东西收拾出来,瞬间屋里变得空荡荡的,算得上家徒四壁了。
姜玥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一杯带着暖意的红糖水被放进她的手里。
“你脸色看着不大好,喝完坐下歇歇。”
姜玥感受着胸口若有似无的闷痛,诧异于他的心细。
许是刚刚跑来的时候匆忙了些,见到刘婉柔时她就察觉了身体上的异常,但幸好并没上回的严重窒息感,她原不想声张,却没想到竟让他看了出来。
“没事,老毛病而已。”
她这身子要比想象中更弱一些,这些时日的安静给了她错觉,又以为自己是前世那壮如牛的体质,一时慌乱中了招。
许则成没有回应,唇线却绷得笔直。
“我来的时候碰上上回那群人,是他们上门闹事的。”
“嗯,我知道。”
姜玥咬着碗沿,斟酌着将王大虎最后那段话说出口。
“领头那人还说,是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像是被指派来为难你们的。”
许则成听到这话倏地抬起头来,姜玥原本就看着他,两人的视线于空中交汇。
他神色幽沉,却并无诧异。
一个念头在姜玥心里逐渐生成。
“你知道?”
许则成浮现一丝嘲讽,轻声应了声。
而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就在姜玥以为不会有下文时,对面的人却自顾自地开了口。
“我六岁时父亲过世,自那以后,我和我妈受尽白眼。每逢转机,总有变数。反复几次跌至谷底后,我就猜到是有人见不得许家好。”
男人语气平稳,听不出半点情绪,姜玥却从中听出了委屈无奈。
“是谁?”
姜玥眼中染上愤怒。
朝孤儿寡母下手,简直丧尽天良!
回应她的是许则成的一记浅笑,“我不知道。”
姜玥第一次见到他笑,却比不笑还令人心疼。
那笑里带着无尽的苍凉和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