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谋财害命。绕来绕去竟然连人都找不到。”
颜清越抬起眼,凑近问道:“您可有去王天家中搜过?”
“王天?”赵进武瞪大了眼,音调拉得老高,“他?”
“对,就是他,您可有想过一个问题。凶手既然决心灭门为何放过了王天呢?要知道那日王天出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赵进武心里也生出几分疑问,他叉着腰。
还真是啊……
颜清越继续问道:“不过,还有一点更是奇怪。”
“哪一点?”
“那日我回去后,葛伯父问起我吴家之事,我将前后缘由告之。他却说这二人为何突然要为财杀人呢?我想来想去,也觉得不对劲。杀害这么多人,做下这么大的案子,二人日后只能东躲西藏。若是为了求财,他们完全可以偷盗,偷盗不容易留下痕迹,就算被发现,逃亡也要容易得多。为何一定要杀人呢?”
赵进武听得连连点头。
这二人若只是偷盗,哪怕偷走再多银钱,衙门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紧追不舍,过不了几年,这事儿就没人管了,二人还能正常生活。
“难道是他们在偷盗的时候被发现所以才杀人?”
“不会的。我给您分析过,那么多人都没有逃出火场,他们二人定然提前给府里的人下了迷药,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那是为何?”
“除非他们需要很大一笔钱,这笔钱的数目大到光靠偷盗是不行的。”
赵进武更疑惑了:“他们俩人能需要多少钱?”
又不是做生意的人赔了本。
颜清越循循善诱:“而且没有这笔钱,他们还会面对比逃亡更可怕的事情。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铤而走险,犯下如此大案。”
“治病?”
颜清越摇头:“普通人真得了那么严重的病不会花钱去治,而是去烧香拜佛。”
赵进武脑子本来就不转弯,这样的问题他想得头疼都没有结果。
见对方倒是胸有成竹,他告饶道:“颜小郎,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这脑子想案子就是一团浆糊,搅都搅不开,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清越还挺喜欢这人的性子的。
虽然粗莽,但是大方不小气。
见他这样,她觉得有些好笑。
“欠钱,而且欠的是赌坊的钱。”
只有赌坊那样的地方才会让普通百姓欠下巨款,并且欠钱不还还会被赌坊追债。
赌坊追债的手段可不一般,动辄剁手指打断腿,下手没轻重打死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赵进武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脑子灵光。”
“他要真在赌坊那里欠了钱,有可能就藏身于赌坊之中。这赌坊的人最是精明不过,若是你们直接去了,怕是会打草惊蛇。”
正准备行动的赵进武动作一顿:“那怎么办?”
“若是赵县尉不弃,在下可以代劳。我才来乐阳,没人认识我,倒是个生面孔。”
“可你的安全……”
一直站在后面的薛雁晃了晃刀。
赵进武停下话头。
这女子可能比他还能打。
“那就麻烦颜小郎了。”
“在下和赵县尉投缘,就当是交个朋友。”
赵进武也很喜欢这个小郎君。
看上去文气,但是一点儿都不酸腐,为人还如此热心。
“你这个朋友,我赵进武认了!”
颜清越拱手:“那我日后就叫你赵大哥吧。”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对了你在家行几?”
“家里人多,我行十六。”
“嗯,那我就叫你小十六。”
“不过,赵大哥,还有件事得你去做。”
“何事?”
“二人既然困在城中。那他们拿走的首饰有可能会被拿去变卖……这城里的当铺,还是要你出面才好。”
“行,这没问题!”
支走了赵进武,颜清越站在街头,有些犹豫。
“小主子。”薛雁抱着刀,“这赌坊那么多,我们从何找起啊?”
“当然是去最大的那一个!”颜清越的眼神在人群里来回巡视。
“你怎么知道哪一个最大?”
“我前几日就问过葛家的仆人了。”
“那您怎么还站在这儿?”
“这不是找不到路吗?”颜清越忽然拉住一个穿着绸缎衫子的年轻男子,“这位郎君,请问顺昌赌坊怎么走?”